夜幕深沉,万籁俱寂,唯有书房内烛火摇曳。苏敖卿与锦玉安相对而坐,桌上堆满了官员们呈递上来的证据,在跳跃的烛光下,投出斑驳陆离的光影,仿佛也在诉说着案件的错综复杂。
苏敖卿紧锁眉头,眼神专注地翻阅着手中的文书,时而停顿,时而在关键处重重地画上记号。锦玉安则在一旁,手中拿着另一叠纸张,脸上满是凝重之色。“苏兄,你看这几处,几位官员的证词竟相互矛盾,这其中必有蹊跷。”锦玉安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纸张递向苏敖卿。
苏敖卿接过,快速扫了一眼,神色愈发冷峻,“看来有人在故意混淆视听,干扰我们查案。这些证据,看似详实,实则漏洞百出。”他将手中的文书重重地拍在桌上,烛火被震得一阵摇晃,映得两人的脸色忽明忽暗。
“可若这些证据都不可信,那我们的线索岂不是又断了?”锦玉安有些焦急地说道,他用手揉了揉太阳穴,试图让自己更加清醒。
苏敖卿沉思片刻,缓缓说道:“倒也未必。虽然这些书面证据有问题,但其中或许也隐藏着一些真线索。我们不能被表象所迷惑,要从这些矛盾之处入手,抽丝剥茧,或许能找到背后的真相。”说着,他再次拿起那些文书,逐字逐句地重新审视起来,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细节。
锦玉安看着苏敖卿专注的模样,也深吸一口气,重新振作精神,与他一同投入到这纷繁复杂的证据堆中。书房内安静下来,只有偶尔纸张翻动的声音和两人轻微的呼吸声,在这寂静的夜晚,他们如同在黑暗中摸索的行者,试图寻找那一丝能照亮真相的曙光。
就在苏敖卿与锦玉安全神贯注研究证据之时,书房的门“砰”地被撞开,一阵冷风呼啸而入,烛火剧烈摇曳,险些熄灭。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满脸惊恐,话还未出口,便先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苏敖卿猛地抬头,目光如电射向小厮,“何事如此惊慌?”
小厮好不容易稳住气息,带着哭腔说道:“大人,不好了,那……那尸体不见了!”
“什么?”锦玉安“噌”地一下站起身来,脸上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好端端的尸体,怎么会不见?”
苏敖卿的脸色瞬间阴沉如水,他“霍”地起身,几步走到小厮面前,“说清楚,尸体何时不见的?看守之人呢?”
小厮被苏敖卿的气势吓得瑟瑟发抖,结结巴巴地说道:“就……就在刚刚,小的去给看守的兄弟们送宵夜,到那儿的时候,发现门大开着,里面空空如也,兄弟们都……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苏敖卿和锦玉安对视一眼,两人眼中均闪过一丝凝重。这具尸体本就是解开案件的关键线索,如今却离奇失踪,无疑让本就复杂的案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苏敖卿略一思索,迅速说道:“走,去现场看看!”说罢,便大步流星地朝门外走去,锦玉安紧跟其后,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只留下书房内那还在微微摇曳的烛火,仿佛也在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感到不安。
苏敖卿与锦玉安一路疾行,很快便赶到了停放尸体的地方。
刚一靠近,一股浓烈刺鼻、令人作呕的味道扑面而来,仿佛有无数只无形的手,直往人的口鼻里钻。锦玉安忍不住用手紧紧捂住口鼻,眉头拧成了麻花状。
借着火折子昏黄的光亮,他们看到原本停放尸体的地方,如今只剩下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那血迹已经开始凝固,呈现出一种暗沉的黑红色,像是大地上一块丑陋的伤疤,在这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诡异。血迹边缘还蔓延出一道道不规则的痕迹,仿佛尸体是在挣扎中被强行拖走的。
周围的地面上,凌乱地散落着看守们的兵器,有几柄刀剑甚至还深深地插入泥土之中,似乎暗示着这里曾发生过一场激烈的争斗。而那几个看守,横七竖八地倒在一旁,面色惨白如纸,紧闭双眼,生死未卜。
苏敖卿蹲下身子,仔细查看那滩血迹,还用手指轻轻蘸取了一点,放在鼻下闻了闻,眉头瞬间皱得更紧,“这血的味道不对,除了血腥气,竟还有一股淡淡的腐臭,看来这尸体绝非正常死亡后搬运走这么简单。”
锦玉安强忍着恶心,在一旁说道:“苏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有人要冒这么大风险抢走尸体?”
苏敖卿缓缓站起身来,目光冷峻地扫视着四周,“对方如此大费周章,说明这具尸体上必定藏着他们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而这个秘密,或许就是揭开整个谜团的关键。”说罢,他又看了一眼那摊血迹和昏迷的看守,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决绝,“不管对方是谁,有何目的,我们都一定要把这背后的真相查个水落石出。”
苏敖卿和锦玉安匆匆返回书房,灯火在他们急切的动作中摇曳不定。两人无暇顾及,立刻投入对舞女身世的探寻。
苏敖卿一把拉开堆满文书的抽屉,翻找出一叠关于京城乐坊、舞姬登记的卷宗。锦玉安则迅速点燃更多蜡烛,让书房亮如白昼,随后也加入到翻找资料的行列。
“苏兄,这京城舞女众多,身份记录繁杂,要找出与那死者相关的信息,犹如大海捞针。”锦玉安一边快速翻阅着手中的纸张,一边焦急说道。
苏敖卿头也不抬,手上动作不停,“越是艰难,越不能放弃。那舞女既在醉仙楼表演,我们便从与醉仙楼有往来的乐坊查起。”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桌上的纸张越堆越高。终于,锦玉安兴奋地叫起来:“苏兄,你看这个!”苏敖卿赶忙凑过去,只见纸上记录着一个名为“绮梦坊”的乐坊,与醉仙楼有长期合作,近期送出表演的舞女名单里,有个叫柳玉年的,特征与死者颇为相似。
苏敖卿眉头紧锁,一边读一边分析:“柳玉年籍贯不明,半年前入绮梦坊。这身世信息如此简略,着实可疑。”
锦玉安点头称是,“看来这绮梦坊定有问题,我们明日一早就去查探。说不定从这里能弄清楚那舞女的真正身份,以及她为何遭此毒手。”
苏敖卿目光坚定,将纸张重重拍在桌上,“好,今晚我们再仔细梳理一遍现有线索,绝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务必揭开这背后隐藏的真相。” 两人再次埋头于堆积如山的资料中,书房里只听得见纸张翻动的沙沙声,一场与真相的较量,在这寂静的夜里悄然展开。
苏敖卿和锦玉安在书房内专注梳理线索,而在距离醉仙楼不远处的一条小黑巷里,一个小孩子的身影在昏暗中若隐若现。
这孩子看上去不过七八岁的模样,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满是污渍,头发也乱糟糟地纠结在一起。他光着脚,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小馒头,馒头也沾了不少灰尘,显得脏兮兮的。
孩子一边漫无目的地走着,一边嘴里瞎嚷着:“骗人到尾都是鬼!不知悔恨悔终生!”声音稚嫩却又透着一丝莫名的诡异。他的声音在狭窄的小巷里回荡,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时而,他会停下脚步,歪着脑袋,像是在倾听什么,随后又继续一边嘟囔着那奇怪的话语,一边缓缓向前挪动。昏黄的月光偶尔透过云层洒下,在地上投出他那小小的、扭曲的影子,仿佛与他一同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小黑巷的尽头,是一片更深的黑暗,而孩子就这么一步步朝着黑暗走去,嘴里依旧不停念叨着:“骗人到尾都是鬼!不知悔恨悔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