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嘉祺的温柔,像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我几乎没见过他真正动气的样子,偶尔被我惹到,也最多是无奈地叹口气,然后揉乱我的头发,说一句“小祖宗,我该拿你怎么办”。他的情绪稳定得像一座四季如春的山,让我这艘偶尔会随波逐流的小船,总能安心停靠。
所以,我一度以为,他大概永远不会失态。
直到那天。
工作结束,疲惫像潮水般涌来,我们只想尽快回到那个只属于我们的小窝。然而,刚走出通道,人群就像失控的潮水一样涌了上来。瞬间,我们被层层围住,手机镜头几乎要怼到脸上,刺眼的闪光灯让我下意识地闭了闭眼。嘈杂的呼喊、推搡,混成一片令人窒息的噪音。
马嘉祺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一把将我紧紧揽到他身后,用他整个后背为我隔开了一片相对安全的空间。他的手臂横在我身前,像一道不容逾越的屏障。我能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但他对着人群的声音,依旧竭力维持着冷静:“请大家注意安全,不要拥挤,麻烦让一让……”
他的劝阻在失控的环境里显得如此微弱。人群还在不断挤压,我们寸步难行,连保姆车的门都靠近不了。窒息感和恐惧感一点点攫住我。
就在这时,一只不知从哪个角度伸过来的手,猛地抓住了我的手臂,用力向外拽!一股巨大的力量扯得我一个踉跄,惊叫声卡在喉咙里。
几乎是同一时刻,我身前的马嘉祺猛地转过身。
我从未听过他用那样的语气说话。
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一种冰碴般的锐利和不容置疑的警告,瞬间劈开了周围的嘈杂:
“你再动她一下试试!”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我惊魂未定地抬头,看见他紧绷的下颌线,和那双总是盛满温柔笑意的眼睛——此刻那里像是燃着两簇幽暗的火苗,凌厉得惊人。而更让我心头巨震的是,他微微泛红的眼圈。那不是委屈,而是一种极致的愤怒和后怕交织出的痕迹。
下面,我下意识地,轻轻拉了拉他风衣的一角。
那个细微的动作,像是一个开关。
他立刻转过头来看我,眼中的凌厉冰雪般消融,取而代之的是浓得化不开的担忧和急切。他上下打量我,声音瞬间又变回了那个我熟悉的、温柔的调子,带着未平息的微喘:“没事吧?有没有哪里被弄疼?”
我看着他那双还泛着红,却写满紧张的眼睛,心里所有的恐惧奇异地被抚平了。我努力弯起嘴角,对他摇了摇头,声音放得很轻,确保只有他能听见:
“我没事,嘉祺。”
他深深地看着我,确认我真的无恙,那紧绷的肩膀才几不可察地松弛了一点点。他重新握紧我的手,将我更严密地护在身侧,再次面向人群时,表情已经恢复了惯常的冷静,只是那份不容靠近的气场,比之前更强大了。
后来,在终于摆脱包围,安全坐上车的那个密闭空间里,他久久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紧紧地抱着我,像是要把我揉进他的骨血里。他的下巴抵在我的发顶,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对不起,吓到你了。”
我回抱住他,摇摇头。
那一刻,我清晰地感知到,他的温柔从来不是软弱。那是一种强大的、有底线的力量。平日里,它如春风化雨,包裹着我所有的任性与脆弱;而当风雨真正袭来,需要他挺身而出时,那温柔便会瞬间化作最坚硬的铠甲,为我抵挡一切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