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的冷光在黑暗中映亮我的脸，也映亮了屏幕上那个我从未敢主动去寻找，直到那段马嘉祺因高考而深陷网络暴力的灰暗时期，血淋淋地推到我面前。
视频里的他，站在刺眼的闪光灯下，眼神不再是熟悉的清亮与坚定，而是带着一种受伤的仓皇与闪躲。他下意识地微侧着身，帽子压低试图避开那些尖锐的镜头。
我的心像是被猛地刺穿，疼得瞬间蜷缩起来。明明知道这一切早已成为过去式，明明眼前的他已经重新变得强大而耀眼，可亲眼目睹他曾经被迫收敛所有锋芒，独自舔舐伤口的样子，巨大的心疼和一种迟来的无力感，还是像海啸般将我淹没。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砸在手机屏幕上，模糊了那张年轻却写满疲惫的脸。
一双手臂从身后温柔地环住我，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和一丝警觉。 “怎么还没睡？”马嘉祺的声音带着睡意的沙哑，他将下巴轻轻搁在我头顶，目光顺势落到了屏幕上。
他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随即，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地、坚定地从我手中抽走了手机，按熄屏幕，将它远远放在床头柜上。黑暗重新降临，他把我整个人转过来，紧紧拥入怀中，手掌一下下，极富节奏地轻拍着我的后背，像在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
“都过去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有力量，“别看了，那些都不重要了。”
他的冷静和包容，反而像催化剂，让我的情绪彻底决堤。我用力回抱住他，把湿漉漉的脸颊埋在他温热的颈窝，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那能让我安心的、干净的气息，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
“嘉祺……”我唤他，手臂收得更紧，仿佛要透过这个拥抱，将力量传递回给几年前那个孤独的少年，“我想告诉你……”
我抬起头，在朦胧的夜色里努力寻找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又无比郑重地，向他剖白我的心：
“就算你没有站在舞台，没有这些光芒和掌声，就算你是平凡的、失败的、甚至是狼狈不堪的样子……我都喜欢你。”
“你真的不用，永远都做那个大家期望的、完美的马嘉祺。”
“我喜欢你的每一面。耀眼的，普通的，坚强的，还有……也会脆弱、会躲起来哭的这一面。”
我的指尖轻轻抚上他的脸颊，描摹着他如今已然坚毅的轮廓。
“遇到你这样的人，马嘉祺，”我深吸一口气，说出了心底最真实，甚至有些悲观的想法，“就算……就算命运的齿轮稍有偏差，我们最终没有在一起，认识你，了解你，也会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我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赧和坦白： “我是一个很拧巴的人，心里藏着很多弯弯绕绕，有时候……我太怕没人能看懂这些，怕交付出去的真心，不被理解，反而成了负担。”
直到马嘉祺出现了。
他静静地听着我的倾诉，没有打断。在黑暗中，我能感受到他凝视我的目光，深沉得像一片海，里面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被全然接纳的震动，有深刻的理解，还有汹涌澎湃的心疼。
然后，他低下头，额头轻轻抵住我的额头，鼻尖贴着我的鼻尖，温热的呼吸紧密地交融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我懂。”他哑声开口，仅仅两个字，却像拥有千钧之力，瞬间击碎了我所有的不安和伪装。 “你的拧巴，你的敏感，你那些没说不口的情绪，我都想懂，也都在学着懂。”
他轻轻擦去我眼角的泪痕。
“舞台和灯光，是工作的一部分。但在你这里，”他的手掌稳稳地贴在我的心口，感受着我为他而剧烈跳动的心脏，“我能做马嘉祺，完整的、真实的、不需要任何伪装的马嘉祺。”
“而能遇到你，能被你这样深刻地看见和理解，能让被你真诚的爱着，能为了我流这么多的眼泪”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叹息的虔诚，“才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
在那个被泪水与爱意浸透的深夜里，我们紧紧相拥，像两个在茫茫人海中终于找到同类的灵魂。
或许，正是因为我们彼此都懂得对方那份深藏的拧巴与脆弱，懂得那看似坚强下的不安，懂得那耀眼光芒后的阴影，所以，我们才都没有从对方身边逃脱。
不是无法逃脱，而是心甘情愿地被这份深刻的懂得捆绑，沉溺其中，认了这宿命般的吸引。我们不是完美无缺的人，却因为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完整的、被接纳的自己，而变得无比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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