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oc预警,人物属于第五人格,ooc属于我,不喜左上
有私设,在文中一切私设可见。很俗的暗恋梗我多更是因为字数太长了……是屯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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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吧,奥尔菲斯先生。”
“……或者,你需要……袜子?”
那平静无波的声音,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奥尔菲斯紧绷的心弦上激起一圈圈剧烈的涟漪。他猛地抬起头,棕黑色的眼眸里瞬间闪过难以置信的光芒,随即被更深沉的、几乎要将人淹没的感激和一种受宠若惊的惶惑所取代。
“不……不用了!谢谢您!”他几乎是立刻回答,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急促的诚恳,仿佛拒绝任何可能给她添麻烦的要求。他飞快地看了一眼爱丽丝指着的沙发另一端——那个离她最远的位置。然后,他像执行一项神圣而艰巨的任务般,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刻板的谨慎,挪动脚步。
他的动作依旧带着一种初生的笨拙和不协调,光着的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发出过大的声响。走到沙发最远端,他并没有立刻坐下,而是有些无措地站在那里,双手下意识地揪着宽大卫衣过长的下摆,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他飞快地瞥了一眼爱丽丝依旧没什么表情的侧脸,才像下定决心般,动作僵硬地坐了下去。他只坐了沙发最边缘的一点点位置,身体挺得笔直,双腿并拢,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仿佛一个被罚坐的小学生。那姿态,充满了拘谨和一种强烈的、生怕自己“越界”的自觉。
客厅里再次陷入沉默。只有窗外持续不断的雨声,如同单调的白噪音,填满了两人之间那宽阔无形的鸿沟。暖黄的落地灯光温柔地笼罩着爱丽丝,在她金色的发梢镀上柔光,却在她低垂的眼睫下投下浓重的阴影,让人看不清她眼底真正的情绪。而坐在沙发另一端的奥尔菲斯,则大半身体隐在灯光未及的半明半暗里,只有挺直的脊背轮廓和那双在昏暗中依旧亮得惊人的棕黑色眼睛,昭示着他的存在和全然的紧张。
爱丽丝的目光,终于从窗外那片迷蒙的雨雾中收了回来。她没有立刻看向奥尔菲斯,而是落在了矮几上那杯被遗忘的、已经不再冒热气的白开水上。杯口氤氲的水汽早已消散,只留下一圈浅浅的水痕。
她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微凉的杯壁。这个细微的动作,却像惊动了角落里的猎物。奥尔菲斯放在膝盖上的手猛地攥紧,身体也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爱丽丝感受到了那几乎化为实质的紧张感,如同无形的丝线,从沙发另一端蔓延过来,缠绕着她的神经。
她端起水杯,没有喝,只是用双手捧着那点微薄的暖意,仿佛那是此刻唯一能汲取的温度来源。然后,她终于缓缓抬起了眼帘,琥珀色的眸子,带着一种审慎的、探究的、仿佛要穿透灵魂的锐利,笔直地看向沙发另一端的奥尔菲斯。
那目光如同实质,让奥尔菲斯瞬间屏住了呼吸。他下意识地挺直了本就僵硬的脊背,棕黑色的眼眸迎上她的审视,里面没有丝毫闪躲,只有一种近乎献祭般的坦承和承受一切的决心。他等待着她的问题,等待着她的审判,等待着命运最终的裁决。
爱丽丝的目光在他脸上逡巡。那张年轻清俊的脸,在柔和的光线下,褪去了玄关时的极度苍白,显出一种疲惫的、近乎透明的质感。湿漉漉的棕发半干,凌乱地贴在额角,几缕发丝下,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沉淀的忧郁如同化不开的浓墨。他抿着唇,唇色很淡,带着一种长期缺乏阳光照射的脆弱感。爱丽丝的视线,最终定格在那双眼睛上——那熟悉的、如同古老森林深处腐殖土的棕黑色。这双眼睛,曾无数次在“时光褶皱”的窗边角落,隔着猫咖的喧嚣,沉默地追随着她。此刻,这双属于人类的眼眸里,承载着比猫形时复杂千万倍的情绪,但那最深沉的底色,依旧是那份挥之不去的、令人心悸的忧郁和……专注。
一种奇异的熟悉感,混杂着更深的困惑,在爱丽丝心底翻涌。她深吸了一口气,那气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小说家?”她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雨声,带着一种刻意的、拉开距离的冷静。这是她抓住的第一个锚点,一个似乎可以触摸的“身份”。
奥尔菲斯像是被这个词猛地唤醒,身体微微一震。他立刻点头,动作幅度不大,却带着一种急切的肯定:“是。在……在变成这样之前,我靠写故事为生。”他的声音依旧沙哑,但说起这个身份时,似乎找回了一丝微弱的底气,尽管那底气里也浸满了苦涩。
“写什么故事?”爱丽丝追问,目光紧锁着他。她想了解,想找到任何可以解释这荒谬现实的线索。
奥尔菲斯微微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扇形的阴影,遮住了部分情绪。他似乎在回忆,又像是在斟酌词句。“很多……悬疑,推理……人性的迷宫,黑暗中的微光……”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自嘲,“……还有……一些关于……无法言说的爱恋,和永恒的……迷失。”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很轻,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感,仿佛那些故事不仅仅是文字,更是他灵魂深处流淌出的毒液或蜜糖。
“迷失?”爱丽丝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琥珀色的眼眸锐利起来,“这就是你变成……那样的原因?”她无法直接说出“猫”这个词,只能用“那样”代替。
奥尔菲斯的肩膀几不可察地塌陷了一点。他抬起眼,那双棕黑色的眼眸里翻涌着痛苦和一种深切的无力感。“或许……是代价。”他苦涩地牵动了一下嘴角,那笑容比哭还难看,“我太沉迷于编织故事,太渴望捕捉那些……存在于想象夹缝中的、模糊不清的真实。我把自己……写进去了。或者说,我把自己的一部分……永远留在了故事的迷宫里,再也找不到回来的路。”他闭了闭眼,仿佛不堪回首,“起初只是偶尔……感觉身体不受控制,意识模糊。后来……被困在‘那边’的时间越来越长,直到……彻底变成您看到的样子。只有在夜晚,在特定的……心境下,或者……”他的目光飞快地、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渴望掠过爱丽丝的脸,“……在感受到强烈的、确定的……锚点时,才能短暂地……找回‘人’的形态。”
“锚点?”爱丽丝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想起了玄关里那句石破天惊的告白,想起了他口中描述的“她的眼睛”、“她的温度”、“她的声音”……
奥尔菲斯的目光再次牢牢锁住了她,那里面燃烧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火焰。“是您,爱丽丝小姐。”他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些,带着一种压抑已久的、火山喷发般的力量,“只有您!在您出现之前,我只是在日与夜、人与兽的混沌夹缝中无望挣扎的碎片!是您走进了‘时光褶皱’,是您指尖的温度……”他仿佛陷入了某种痴迷的呓语,身体微微前倾,那双棕黑色的眼睛亮得惊人,“……您抚摸我头顶时的触感,像穿透层层迷雾的光束,让我第一次……清晰地感觉到‘自我’的存在!您安静看书时垂落的发丝,您偶尔哼唱的歌谣……它们像最坚韧的丝线,一点一点,把我从那片混沌的泥沼里拉回来!每一次您离开,那丝线……就断了!我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再次沉沦,再次被那具不属于我的躯壳困住!那种感觉……比死亡更冰冷!所以……所以我才会……”他的声音哽咽了,带着巨大的委屈和一种被理解的、难以言喻的酸楚,“……用尽一切办法,像个最卑微的乞儿……求您别走……求您多留一秒……”
他再也说不下去,猛地低下头,双手用力地捂住了脸,宽大的卫衣袖口滑落,露出苍白的手腕和微微颤抖的手指。压抑的、破碎的呜咽声从他指缝间泄露出来,混合着窗外单调的雨声,充满了整个寂静的客厅。那不是一个成年男人的哭泣,更像一只被遗弃在雨夜里、走投无路的幼兽发出的绝望悲鸣。他的肩膀剧烈地抖动着,仿佛承受着无法言说的巨大痛苦和羞耻。
爱丽丝僵坐在沙发另一端,捧着微凉水杯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泛白。奥尔菲斯这番近乎泣血的倾诉,带着一种令人无法质疑的真实感和毁灭性的力量,狠狠冲击着她摇摇欲坠的心防。
恐惧并未消失。这依旧超越常理,匪夷所思。但此刻,另一种更汹涌、更复杂的情绪彻底占据了上风——是巨大的、尖锐的怜惜,如同潮水般淹没了她。
她看着他蜷缩在沙发角落,宽大的旧衣服包裹着他颤抖的身体,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孤儿。听着他压抑的、绝望的呜咽,那声音与猫咖里暮色中挽留她的破碎呜咽重叠在一起。手腕上,仿佛再次感受到那条毛茸茸尾巴缠绕时的温热搏动和沉甸甸的依恋。
理智的堤坝,在如此汹涌的情感冲击下,终于裂开了一道缝隙。
她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水杯。杯底触碰矮几玻璃面,发出轻微的“咔哒”一声脆响。
这声音似乎惊动了沉浸在巨大悲伤中的奥尔菲斯。他的呜咽声戛然而止,身体猛地一僵。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放下了捂着脸的手,露出一张被泪水浸透、狼狈不堪的脸。湿漉漉的棕发黏在额角和脸颊,眼睛红肿,鼻尖通红,苍白的皮肤上泪痕交错。他抬起那双被泪水洗过、显得更加清澈却也更加脆弱无助的棕黑色眼眸,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恐惧和最后一丝微弱的期盼,死死地望向爱丽丝。
那眼神,像一把淬了冰又烧着火的匕首,直直刺进爱丽丝的心脏。
她看着他,看着这个自称小说家、说爱了她很久、刚刚从猫变成人、此刻在她家沙发上哭得像个迷路孩子的……存在。荒谬感依旧存在,但一种更强大的、源自本能的柔软,彻底压倒了它。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气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然后,她站起身。
这个动作让奥尔菲斯瞬间绷紧了身体,眼中那点微弱的期盼之光如同风中残烛,摇摇欲坠。他以为她要离开了,要把他一个人丢在这冰冷的、陌生的光亮里。
然而,爱丽丝并没有走向门口,也没有走向卧室。她只是转身,走向了厨房区域。
奥尔菲斯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紧紧追随着她的背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撞击,几乎要破膛而出。他看着她打开冰箱门,微冷的白光勾勒出她纤细的侧影。她拿出一个玻璃壶,里面是清澈透明的液体。然后,她拿起灶台上的烧水壶,重新接水,按下开关。轻微的嗡鸣声响起。
她背对着他,动作有条不紊。冲洗玻璃壶,倒入一些深色的颗粒(是咖啡粉?),然后安静地等待着水烧开。厨房暖黄的顶灯在她金色的发顶晕开柔和的光晕,她的背影在灯光下显得沉静而专注,仿佛只是在进行一项再寻常不过的家务。
这日常的景象,带着一种奇异的、抚慰人心的力量,奇迹般地稍稍平息了奥尔菲斯心中翻江倒海的恐惧和绝望。他依旧僵硬地坐着,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只是贪婪地、近乎痴迷地注视着那个在厨房灯光下忙碌的背影,仿佛那是暴风雨中唯一可见的灯塔。
水烧开的鸣笛声响起。爱丽丝关掉火,提起水壶,滚烫的水流注入玻璃壶中,深色的粉末瞬间溶解翻腾,浓郁的咖啡香气如同苏醒的精灵,迅速在温暖的客厅里弥漫开来,强势地盖过了雨水的微腥和泪水的咸涩。
那醇厚而温暖的香气,像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拂过紧绷的空气,也拂过奥尔菲斯冰冷颤抖的灵魂。他下意识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熟悉又陌生的香气涌入鼻腔,带来一种奇异的慰藉感。他记得这个味道。在“时光褶皱”猫咖里,每当爱丽丝点上一杯咖啡,这香气就会若有若无地飘到窗边的角落,成为他漫长等待中唯一能抓住的、属于她的气息片段。
爱丽丝没有回头。她拿出两个干净的马克杯,将滤好的咖啡缓缓注入杯中。深褐色的液体在白色的瓷杯里打着旋,热气氤氲上升。她端起两杯咖啡,转过身。
她的目光平静地落在奥尔菲斯身上,仿佛刚才那场声泪俱下的倾诉从未发生过。她端着咖啡,一步步走回沙发区域。她没有坐回原来的位置,而是走到了矮几旁,将其中一杯咖啡放在了奥尔菲斯面前的矮几上。
“喝点热的。”她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却不再是之前那种刻意保持距离的冰冷,而是带着一种……近乎疲惫的平静。琥珀色的眼眸在咖啡蒸腾的热气后,显得有些朦胧,看不清真实的情绪。
然后,她端着另一杯咖啡,坐回了沙发另一端。她没有再刻意拉开最远的距离,只是坐在了之前位置稍近一点的地方。她抱着自己的杯子,小口地啜饮着滚烫的咖啡,目光低垂,看着杯中深色的漩涡,仿佛那里面藏着所有困惑的答案。
奥尔菲斯呆住了。
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矮几上那杯冒着氤氲热气的咖啡。浓郁的香气包裹着他。杯沿是干净的白色,没有一丝瑕疵。这不仅仅是一杯咖啡。这是一个信号。一个比毛巾、比干衣服、比“一个晚上”的许可,更加强大、更加清晰的信号。
她没有赶他走。她没有尖叫着报警。她甚至……给了他一杯咖啡。
一股难以言喻的、汹涌澎湃的热流猛地冲垮了他所有的防线。眼眶瞬间再次酸涩滚烫,他死死咬住下唇,才勉强将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逼了回去。喉咙像是被巨大的暖流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只能伸出微微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捧起那杯滚烫的咖啡。杯壁的热度透过掌心,一路烫进他冰冷僵硬的四肢百骸,烫进他几乎冻僵的心脏深处。那暖意如此真实,如此强大,几乎让他产生一种不真实的眩晕感。
他低下头,将脸凑近杯口。浓郁的咖啡香气混合着滚烫的水汽扑面而来,熏得他眼睛发酸。他深深地、贪婪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这代表着接纳与暂时安全的暖意,连同这属于她的气息,一起烙印进灵魂深处。
客厅里再次安静下来。只有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和两人偶尔啜饮咖啡时发出的细微声响。咖啡的暖意和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像一层无形的、柔软的茧,暂时包裹住了这方小小的、充满了巨大秘密与不安的空间。沉默不再是令人窒息的利刃,而变成了一种带着暖意的缓冲。
爱丽丝小口地喝着咖啡,滚烫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丝真实的暖意,也稍稍驱散了她内心的寒意和混乱。她依旧没有看奥尔菲斯,但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捧着咖啡杯时那细微的颤抖,和他身上散发出的、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的感激。
荒谬吗?是的。恐惧吗?依然存在。但看着这个捧着咖啡杯、蜷缩在沙发一角、脆弱得不堪一击的青年,听着窗外连绵不断的雨声,一种奇异的、近乎认命的平静感,开始在她心底缓慢滋生。
也许,这个雨夜,注定无法用常理来度量和解决。也许,她需要一点时间,一点距离,来消化这颠覆一切的冲击。
她放下喝了一半的咖啡杯,陶瓷杯底碰到玻璃矮几,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她终于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看向沙发另一端捧着咖啡、仿佛捧着稀世珍宝的奥尔菲斯。
“今晚,”她的声音打破了咖啡香气的宁静,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淡,“你睡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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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侍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