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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记·牧羊人与荆棘鸟(上)

Cp和Cb文(成分复杂,主说记)

>奥尔菲斯放牧的羊群总在圣玛利亚修道院墙外徘徊。

>那天他看见金发的爱丽丝踮脚剪玫瑰,琥珀色眼瞳盛着碎阳。

>羊羔闯进花园时,她裙裾拂过沾露的蔷薇,将迷途小羊抱进怀里。

>“它像您的眼睛,”他声音发颤,“盛着整片托斯卡纳的蜂蜜。”

>修女垂眸微笑,发间飘落的金丝缠上他手中的牧羊杖。

>夏日的每一只木雕绵羊腹中都藏着爱丽丝的侧脸;

>秋日弥撒时她总在经文边缘画满棕发卷曲的牧人;

>当暴风雨撕裂葡萄园的那个夜晚,她剪下长发系在他被洪水淹没的门环上——

>发丝间夹着带刺的玫瑰,和一句烫金的《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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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玛利亚修道院灰白色的高墙,像一截被时光遗忘的古老肋骨,沉默地横亘在托斯卡纳起伏的丘陵之间。墙外,属于世俗世界的山坡铺展着丰厚的绿意,蜿蜒的小径被羊蹄踏得光滑。每当晨祷的钟声沉入山谷,悠长而肃穆的余韵尚未完全消散,总有一片移动的云朵般的羊群,被一个棕发的身影引领着,缓缓靠近这神圣与尘俗的分界。

那是奥尔菲斯和他的羊群。他年轻,面孔是山风和阳光共同雕琢的产物,带着陶土般的色泽,一双眼睛却深邃如林间最幽暗的潭水,棕黑色里沉淀着大地无声的言语。他手中的牧羊杖轻点着地面,节奏沉稳,羊群便温顺地簇拥着他,啃食着墙根下格外鲜嫩的青草。它们似乎格外偏爱这片靠近圣域的土地,总是不自觉地徘徊流连,仿佛被某种无形的甘甜所吸引。奥尔菲斯的目光,则时常越过粗糙的石墙,投向那墙内被精心呵护的方寸天地——修道院的花园。

暮春的气息已浓得化不开,空气里满是新叶、湿润泥土和某种隐秘花香的混合体。这天,他如往常般驱赶羊群靠近围墙。一阵微风拂过,带来墙内断断续续、如同珍珠滚落玉盘的清脆笑声,还有……一缕绝非野花所能拥有的、极其清甜雅致的芬芳。好奇心,如同藤蔓悄然缠绕上心房。他无声地靠近墙根一处被常春藤半掩的缺口,小心翼翼地拨开肥厚的绿叶。

墙内的景象瞬间攫住了他的呼吸。

修道院的花园仿佛被春日女神精心布置的画框:整齐的菜畦边缘,是怒放的、层层叠叠的玫瑰丛。就在那片灼热的红与娇嫩的粉之间,站着一个身影。她背对着他,身姿纤细,裹在朴素的深色修女袍里,却丝毫掩不住那份独特的轻盈。她正微微踮起脚尖,努力去够高处一枝开得最盛的玫瑰。阳光慷慨地泼洒下来,将她露在头巾外的一缕发丝染成纯粹的金色,宛如熔化的阳光流淌。她小心翼翼地将那枝玫瑰剪下,然后,仿佛感应到墙外的注视,她缓缓转过身来。

那一刻,时光凝滞。奥尔菲斯只觉得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随即又疯狂地擂动起来,撞击着胸腔,发出巨大的回响。他从未见过这样一张脸。肌肤是晨间最纯净的牛奶凝成的,细腻得几乎透明,而那双眼睛……天父啊!那是什么样的一双眼睛!澄澈、明亮,仿佛盛满了托斯卡纳山谷最醇厚的阳光,又像是蕴藏了整片森林深处最珍稀的琥珀蜜蜡,在光影流转间折射出温暖而神秘的、近乎金色的光芒。她恰好抬眼望向他这边,那琥珀般的眸子里清晰地映着碎裂的阳光,如同星辰坠入深潭,波光粼粼。一种从未有过的、强烈的悸动,像被点燃的野火,瞬间席卷了奥尔菲斯全身的血液。

年轻的修女显然也发现了这个墙外的不速之客。她微微一怔,脸上掠过一丝惊讶,却没有惊慌,也没#有常见的、对陌生男子的疏离戒备。那惊讶很快化开,如同初春湖面的薄冰悄然消融,在她唇边凝成一个极淡、极轻的微笑。这微笑并非世俗的欢愉,而是一种深植于灵魂的、带着神性宁静的暖意,如同圣像画中圣母唇角永恒的那抹温柔。她甚至轻轻颔首,算是一个无声的问候。奥尔菲斯僵在原地,笨拙得像个初次学步的孩童,喉咙发紧,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能下意识地、近乎虔诚地微微弯了弯腰。他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再也无法从那张被阳光亲吻、被宁静笼罩的脸上移开分毫。

命运的丝线,有时只需一个微小的意外,便能骤然收紧。就在这无声的凝望几乎要凝固成永恒的石像时,一只初生不久、格外活泼莽撞的小羊羔,不知何时挣脱了母羊的守护,竟从墙根下一个隐蔽的、被野草遮掩的窄小豁口,猛地钻了进去!

“咩——”小羊稚嫩的叫声打破了花园的寂静。

爱丽丝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小羊羔显然被眼前陌生的、色彩斑斓的世界迷住了,毫无方向感地在修剪整齐的草地上蹦跳,眼看就要一头撞进那片带刺的玫瑰丛中。爱丽丝没有丝毫犹豫,她立刻放下手中的玫瑰剪,提起深色的裙裾——那裙摆拂过沾满晶莹晨露的蔷薇叶片,露珠滚落,留下深色的水痕。她快步走向那迷途的小生命,步伐轻盈而迅捷,像一只掠过水面的燕子。就在小羊即将被尖刺划伤的瞬间,她俯下身,温柔而坚定地将那毛茸茸的、瑟瑟发抖的小身体抱进了怀里。

“嘘……可怜的小东西,别怕。”她的声音低柔,如同夏日拂过麦田的微风,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小羊在她臂弯里安静下来,湿漉漉的鼻子蹭着她的衣袖。

奥尔菲斯这才如梦初醒,慌忙也从那豁口挤进了花园。泥土的气息混合着浓郁的玫瑰甜香扑面而来,他几步冲到爱丽丝面前,脸上写满了窘迫和歉意:“万分抱歉,尊敬的姐妹!是我疏忽了……这小家伙太不省心……”他伸出手,想去接过那只惹祸的小羊。

爱丽丝却微微侧身,避开了他的手,并未立刻将小羊递还。她抬起头,那双盛着阳光与蜜糖的琥珀色眼眸再次望向他。这一次,距离如此之近,奥尔菲斯能清晰地看到她纤长睫毛投下的淡淡阴影,看到她白皙脸颊上极细微的绒毛在光线下泛着柔和的金晕。她的眼神清澈见底,没有责备,只有一种近乎悲悯的温柔,如同望着迷途的羔羊,也如同望着他——这个闯入圣洁之地、手足无措的牧羊人。

“它找到了它此刻的避难所,”她轻声说,目光依旧停留在奥尔菲斯脸上,仿佛穿透了他慌乱的外表,看到了更深处的什么,“就像迷途的灵魂,有时也会被意外的荆棘短暂庇护。” 她的话语轻柔,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

奥尔菲斯的心跳再次失控,鼓噪着,撞击着耳膜。他几乎不敢直视那双仿佛能看透灵魂的眼睛,只能慌乱地垂下视线,目光却恰好落在她怀中那只温顺的小羊羔身上。小羊羔也正抬起头,用它那双湿润的、温顺的大眼睛望着他。那眼睛的颜色……一种奇异的冲动攫住了他,未经思索的话语冲口而出:

“它……它像您的眼睛……”声音出口,竟带着他自己都未曾预料的沙哑和颤抖。他猛地顿住,意识到这话语何等唐突,脸瞬间烧了起来,一直红到耳根。他感到一阵眩晕,仿佛站在悬崖边缘。然而,某种更强大的力量推动着他,让他鼓起此生最大的勇气,强迫自己抬起眼,再次迎向那双令他灵魂震颤的琥珀色眼眸,仿佛要将自己整个献祭其中。

“是的,”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却更加清晰,带着一种近乎叹息的虔诚,“盛着……盛着整片托斯卡纳山谷的阳光和……最珍贵的蜂蜜。”

花园里瞬间只剩下风拂过玫瑰枝叶的沙沙声,远处隐约的鸟鸣,以及两人之间那根无形的、骤然绷紧的弦发出的无声颤音。爱丽丝抱着小羊的手臂似乎微微收紧了,她脸上那永恒宁静的湖面,终于被投入的石子激起了涟漪。一抹极淡的红晕,如同初绽的玫瑰花瓣尖上的那一点色泽,悄然爬上了她白皙的脸颊。她没有说话,只是更深地垂下了眼帘,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轻轻颤动,在她细腻的肌肤上投下更深的阴影。然而,那唇边最初因意外而浮现的淡笑,此刻却并未消失,反而更深地蕴藏在那低垂的眼帘之下,仿佛一个被精心守护的秘密,在寂静中无声绽放。

时间仿佛被这无声的交流拉长、凝固。最终,爱丽丝轻轻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将怀中温顺的小羊递还到奥尔菲斯伸出的双臂中。交接的刹那,他粗糙的手指无意间擦过她包裹在粗布袖口下的手腕肌肤。那触感微凉,细腻得不可思议,却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击穿了奥尔菲斯的掌心,直抵心脏,让他几乎失手抱不稳怀里的小羊。

“愿主保佑你和你的羊群,平安归家。”她轻声说,声音恢复了那种带着距离感的宁静,却又似乎比平日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感……感谢您,仁慈的姐妹。”奥尔菲斯笨拙地回应,声音干涩。他抱着小羊,像抱着一个滚烫的秘密,脚步虚浮地退向那个墙根的豁口。

就在他即将弯腰钻出去的那一刻,一阵微风再次调皮地拂过。爱丽丝因俯身放羊而微微松动的头巾边缘,几缕挣脱束缚的、纯粹的金色发丝,被风轻柔地卷起。它们如同被赋予了生命,在空中划出几道细碎的光痕,轻盈地、缠绵地飘落下来。其中一缕,仿佛带着宿命的眷恋,不偏不倚,轻轻巧巧地缠绕在了奥尔菲斯倚在地上的、那根饱经风霜的牧羊杖顶端。

两人同时看到了这一幕。

爱丽丝飞快地抬手,指尖掠过鬓角,将散落的金发拢回头巾之下,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仓促。那抹刚刚褪去的红晕,又悄然加深了几分。她没有再看奥尔菲斯,只是迅速转过身,走向那片玫瑰丛,重新拿起了她的玫瑰剪,背影挺直而安静。

奥尔菲斯却像被钉在了原地。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在那根缠绕着金色发丝的牧羊杖顶端。那缕金丝,在粗糙的木质纹理映衬下,显得如此脆弱,又如此耀眼,如同阳光的碎片,带着她发间特有的、难以言喻的淡淡馨香。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指尖带着朝圣者触碰圣物的微颤,极其轻柔地、近乎膜拜地,将那缕金丝从木杖上解了下来。它如此纤细,缠绕在他同样被劳作磨砺得粗糙的指腹上,带来一种奇异而强烈的反差。

他没有立刻离开。他就这样站在豁口处,背对着修道院高墙内的世界,背对着那个重新专注于玫瑰的金色身影,长久地凝视着指间缠绕的那缕阳光。托斯卡纳午后的阳光温暖而慷慨,将他棕色的头发染上金边,也将那缕金丝映照得愈发璀璨。风低吟着穿过古老的石墙缝隙,带来远处田野的草香和近处玫瑰的甜腻。许久,他才将那缕金丝极其郑重地、一圈圈缠绕在自己左手的手腕内侧,紧贴着脉搏跳动的地方。粗糙的皮肤感受着那不可思议的柔滑与微凉,仿佛一个无声的烙印。

当他终于抱着小羊钻出豁口,重新回到自己的羊群中时,世界似乎还是原来的世界,却又分明不同了。山坡依旧青翠,羊群的叫声依旧熟悉,然而他手腕内侧那缕金丝的微凉触感,却像一道永不愈合的印记,时时刻刻提醒着他墙内的惊鸿一瞥。他抬头望向天空,觉得那阳光从未如此灿烂,如此灼热,仿佛要将他由内而外点燃。

托斯卡纳的夏日,如同一幅被阳光浸泡得饱和的油画。空气里蒸腾着干燥的尘土、茂盛的青草和被烈日炙烤的松脂气息。修道院墙外的橡树投下浓密的、墨绿色的阴影,成为奥尔菲斯和他的羊群最忠实的庇护所。

羊群在树荫下慵懒地反刍,偶尔发出满足的轻咩。奥尔菲斯则背靠着粗糙的树干,坐在一片被树荫笼罩的草地上。他的目光越过围墙,长久地、近乎贪婪地追随着花园里那个偶尔闪现的金色身影。每一次瞥见那深色的修女袍,每一次捕捉到那惊鸿一现的、被头巾包裹却依然泄露一丝光晕的金发,每一次——哪怕极其短暂——感受到那琥珀色眼眸似乎无意间扫过墙外的方向,都足以让他的心跳漏掉一拍,随即又疯狂加速。

然而,真正属于他的时间,是在暮色四合、羊群归圈之后。

在自家简陋的小石屋里,当最后一抹天光从窄小的窗棂间褪去,油灯昏黄摇曳的光晕便成了他全部的世界。木屑特有的清香弥漫开来,那是他灵魂得以喘息、思念得以具象的唯一途径。他的手指,因长年累月与泥土、羊群、粗糙的绳索打交道而布满硬茧和细小的伤痕,此刻却展现出令人惊异的灵巧与温柔。

一块块原本只配丢进灶膛的橡木疙瘩、橄榄木边角料,在他粗糙却稳定的手掌中,在刻刀的游走下,渐渐褪去粗粝的外壳,显露出温顺的轮廓。他雕刻绵羊。一只又一只,姿态各异:低头啃草的,安静卧倒的,亲昵依偎的,好奇抬头的……每一刀落下,都倾注着他白日里无法言说的凝视,深夜里无处安放的渴念。木屑如同细雪般簌簌落下,在他脚边堆起小小的山丘。

这些木羊,无一例外,都拥有温润的线条和一种奇异的、仿佛带着体温的柔和光泽。但奥尔菲斯的秘密,藏在它们的腹部。每当一只木羊的雏形初定,他便会用最精细的刻刀,在最不易察觉的腹部内侧,小心翼翼地、一遍又一遍地勾勒同一个侧影——那是惊鸿一瞥后,深深刻印在他灵魂底片上的轮廓:微微低垂的眼睫弧线,挺直秀气的鼻梁,柔软却隐含坚韧的唇线,以及包裹在头巾下、那优美流畅的下颌线条。他一遍遍描摹,指腹无数次抚过那木质的、冰冷的“面颊”,仿佛这样就能触摸到那遥不可及的温暖。刻痕深深浅浅,在昏黄的灯光下形成细腻的阴影,如同他心底无法言说的思念,在黑暗中无声地生长、盘绕。木羊温顺的形态,包裹着这禁忌而滚烫的内核,成为他独自守护、独自啜饮的圣杯。

修道院的花园里,另一种形式的“雕刻”也在寂静中进行。

爱丽丝的日常依旧被祈祷、劳作和诵经填满。她安静地行走在回廊,在唱诗班席位上低吟,在厨房揉捏面团,在药草园里照料薄荷与薰衣草。她依旧是那个被宁静笼罩的修女,眼神清澈,举止安详。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内心深处某个角落,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深潭,荡开的涟漪从未真正平息。

每当独自坐在静谧的抄写室里,面前摊开厚重的羊皮纸弥撒书,羽毛笔蘸着深褐色的墨水,她的心思便会在庄严的拉丁文祷词间隙悄然游离。笔尖停顿,目光失焦地落在书页空白的边缘。最初,或许是几道无意识的、代表山坡的柔和波浪线。接着,波浪线上会“生长”出一棵枝干虬结的橡树,树荫浓密。再然后,那树荫下,会悄然出现一个模糊的轮廓——一个倚靠着树干的身影,姿态放松而专注。棕色的、带着自然卷曲的头发被勾勒得越来越清晰,线条越来越肯定。有时是背影,宽厚的肩膀透露出牧人的力量;有时是侧脸,专注凝视远方的神情,鼻梁挺直,下颌的线条带着青年人的坚毅。她从不画他的正脸,尤其避开那双深潭般的棕黑色眼睛,仿佛那目光一旦落在纸上,便会具有穿透灵魂的魔力,将她的隐秘彻底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

这些小小的、隐藏在神圣经文边缘的“涂鸦”,如同沙漠中的点点绿洲,是她内心荒漠里悄然涌出的甘泉。每当完成一幅,她便会用指尖极快地、带着一丝隐秘的羞赧拂过,然后,在嬷嬷巡查的脚步声传来之前,用蘸满墨水的笔尖,或是一小片废弃的羊皮纸,迅速而仔细地将其覆盖、涂抹。那些棕发卷曲的牧人形象,便如同投入深海的石子,永远沉没在庄严祷词的墨迹之下,成为只有她和天父知晓的秘密。唯有在她偶尔翻阅这些书页时,指尖触摸到那些被墨迹覆盖、却依然在纸面留下微微凸起痕迹的地方,心底才会泛起一阵微弱的、带着甜蜜酸楚的悸动。

他们之间的“对话”,如同夏日山谷中隐秘的溪流,无声地流淌在围墙的两侧。有时,奥尔菲斯会“无意”地将几只雕刻得格外精巧的木羊,“遗忘”在修道院墙根下那个他们共同知晓的豁口内侧。几天后,他会在同样的地方,发现一小罐用蜡密封的、修道院自产的、色泽如液态黄金般的蜂蜜,或者几片被压得平整、散发着安神清香的薰衣草叶子。没有只言片语,只有心照不宣的馈赠。

一次,奥尔菲斯在豁口处放置了一只新刻的、卧姿格外温顺的小羊。几天后,他去取回“回礼”时,发现除了惯常的一小罐蜂蜜,豁口的石缝里,还卡着一片边缘被细致修剪过的、光滑的白色小石片。石片的一面,用极其纤细的炭笔线条,勾勒了一枝含苞待放的玫瑰,笔触简洁却充满生机。他握着那微凉的石片,指腹反复摩挲着那炭笔的痕迹,仿佛能感受到执笔人指尖的微颤和专注的呼吸。他将石片贴在胸口,感受着它与自己剧烈心跳的共振,久久伫立在围墙之外,像一尊被思念点化的石像。

夏日的午后漫长而炎热。修道院花园深处,靠近最古老围墙的一角,有一株高大的杏仁树,枝叶繁茂,亭亭如盖。树下,是修女们偶尔偷得浮生半日闲、安静阅读或沉思的角落。

这天,爱丽丝捧着一本薄伽丘的《十日谈》抄本(这是嬷嬷默许她们在特定时间接触的、不那么“严肃”的读物),独自坐在树下的石凳上。树影婆娑,在她深色的修女袍上投下晃动的光斑。书页翻动的声音沙沙作响,然而她的心思却并不在那些充满世俗智慧的故事上。一阵带着青草和泥土气息的风,越过围墙吹拂过来,带来墙外世界特有的生机。她下意识地抬起头,目光投向那隔绝内外的灰白石墙。

几乎是同时,在墙外那片属于他的山坡上,奥尔菲斯正躺在一片茂盛的、开着细小紫花的野苜蓿丛中。羊群在附近安静地吃草。他枕着自己的手臂,嘴里叼着一根草茎,目光却像被磁石吸引,牢牢地锁在修道院高墙的顶端。他知道,在那堵墙的后面,就是那株巨大的杏仁树。他无数次想象过她在树荫下阅读或祈祷的样子。这个念头如同藤蔓缠绕,挥之不去。

仿佛有一种超越五感的默契在牵引。就在爱丽丝抬头望向围墙的那一刻,奥尔菲斯心有所感,几乎是本能地、小心翼翼地撑起身体,朝着墙头更高的位置,极其缓慢地探出一点点头顶。他棕色的、卷曲的头发首先暴露在灼热的阳光下。

墙内,杏仁树下。爱丽丝的目光凝固了。她清晰地看到了墙头上方,那突然出现的、熟悉的一缕棕发,在夏日的强光下闪耀着温暖的光泽,带着山野自由的风的气息。她甚至能想象出发丝下那双此刻必定充满紧张与期待的、深邃的棕黑色眼睛。

时间仿佛再次凝固。风在两人之间静止。阳光灼烧着古老的石墙,蒸腾起氤氲的热气。

爱丽丝握着书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有些泛白。她感到自己的脸颊在不受控制地发烫,如同被正午的太阳直射。理智在尖叫,提醒她修女的戒律、墙内墙外的鸿沟、这无声凝望的巨大危险。她应该立刻低下头,像从未看见过一样,回到她的书页中去,回到她安全的、被规则包裹的世界里。

然而,她的身体却背叛了她的意志。她没有移开目光。琥珀色的眼眸,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墙头上那缕代表着墙外世界、代表着那个牧羊人的棕发。一种强烈的、混合着甜蜜与刺痛的情感,如同汹涌的暗流,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她甚至微微屏住了呼吸,仿佛生怕一丝细微的动静,就会惊飞那只短暂停驻在墙头的、代表着她隐秘渴望的飞鸟。

墙外的奥尔菲斯,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破膛而出。他能感觉到墙内投来的目光,那目光如同实质,带着灼热的温度落在他暴露的发顶。他不敢再动分毫,连呼吸都放得极轻极轻,全身的感官都凝聚在头顶那一片被注视的皮肤上,紧张得手心沁出汗水。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最终,是修道院深处遥遥传来的一声呼唤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爱丽丝姐妹?晚祷前准备开始了!”

嬷嬷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钟磬,瞬间击碎了这夏日午后的魔咒。爱丽丝浑身一颤,如梦初醒。她猛地低下头,慌乱地将目光死死锁在摊开的书页上,仿佛那上面有无形的锁链,能将她脱缰的心神牢牢拴住。脸颊上的红晕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失血的苍白和强烈的后怕。她迅速合上书,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了那棵见证了她内心叛乱的杏仁树。

墙头上,那缕棕发也在同一时间,如同受惊的动物般,倏地消失了。

奥尔菲斯跌坐回苜蓿丛中,后背的粗布衣衫已被冷汗浸透。他大口喘息着,胸腔剧烈起伏,手指深深插入身下的泥土,仿佛要从大地汲取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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