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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记·花店不眠夜(中上)

Cp和Cb文(成分复杂,主说记)

他抱着那盆沉甸甸的向日葵,像个闯入者。它金灿灿的花盘和周围灰暗、沉郁、充满咖啡因与文字焦虑的环境形成了格格不入的强烈反差。他刻意避开了靠窗那几个最明亮、最显眼的位置——那里通常坐着谈笑风生或敲击着最新款超薄笔记本的年轻人们——径直走向他惯常盘踞的、光线最为昏暗的那个角落卡座。厚重的深绿色丝绒窗帘半掩着,将窗外灰蒙蒙的天光过滤得更加稀薄,只在桌面上投下模糊的光斑。卡座的皮革坐垫早已被无数个焦虑的灵魂磨得光滑发亮,甚至微微凹陷下去,包裹着一种陈年的疲惫感。

他将那盆向日葵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对面空着的座位上。巨大的花盘微微倾斜,仿佛一个好奇的金色脑袋,正探询地注视着他。那抹金黄在昏暗的角落里显得异常突兀,像一小团被强行禁锢在阴影中的阳光,努力地散发着暖意。奥尔菲斯避开了它的“注视”,有些烦躁地将自己沉重的身躯陷进柔软的卡座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头痛并未因那短暂的宁静而彻底消失,只是退潮般潜伏在太阳穴深处,伺机卷土重来。

他需要咖啡,需要那些滚烫的、苦涩的黑色液体,像燃料一样注入他几乎枯竭的躯体。侍者很快端来一杯冒着热气的浓缩,浓黑的液体在小小的白色瓷杯里微微晃动。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端起杯子,灼热的杯壁烫着指尖,他毫不在意,猛地啜饮了一大口。滚烫、浓烈、极致的苦涩瞬间在口腔里炸开,沿着喉咙一路灼烧下去,粗暴地刺激着他麻木的神经末梢。他闭了闭眼,感受着那股灼痛和随之而来的、短暂的、近乎自虐般的清醒。胃部因为这粗暴的刺激而微微抽搐。

放下空了一半的杯子,他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近乎上刑场般的沉重,终于从那个鼓鼓囊囊、边角磨损得厉害的旧皮包里,抽出了那叠厚厚的稿纸。

纸页的边缘已经有些卷曲发毛,上面密密麻麻布满了黑色的钢笔字迹。字迹本身倒算得上工整,只是行与行之间,常常被大段大段、带着暴烈情绪的笔锋狠狠划掉,黑色的墨线粗暴地覆盖了原有的文字,像一道道丑陋的疤痕。空白处更是爬满了各种凌乱的批注、箭头、问号和反复修改的词句,墨水的颜色深浅不一,记录着不同时段、不同心境下的挣扎。整叠稿纸散发着一种陈旧纸张特有的气味,混杂着墨水、烟草(尽管他早已戒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长久焦虑的沉闷气息。

这就是他的囚笼,他的战场,他无法摆脱的梦魇——那本写了又撕、撕了又写,在希望与绝望之间反复煎熬、如同西西弗斯推石般永无止境的书稿。每一个字符都像是从心头的旧痂上硬生生抠下来的,带着血丝和脓液。

他强迫自己翻开第一页。熟悉的、被划得面目全非的段落映入眼帘。那些他曾以为精妙绝伦的句子,此刻在昏暗的光线下,在浓烈咖啡因的刺激下,显得如此矫情、造作、苍白无力。一种熟悉的、令人窒息的自我厌恶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胃部的抽搐感似乎加剧了。他烦躁地拿起笔,试图在字里行间寻找一丝可以挽救的线索,笔尖却悬停在纸页上方,久久无法落下。大脑里一片混乱的嗡鸣,像塞满了潮湿的棉絮。

时间在焦灼的自我搏斗中缓慢流逝。窗外的天色似乎更加阴沉了,灰云低垂,酝酿着一场更大的寒冷。咖啡馆里的人声和背景音乐都成了模糊的背景噪音。他偶尔会从稿纸的废墟上抬起头,目光扫过对面空座位上那盆沉默的向日葵。它依旧固执地向着窗外(尽管窗外只有灰暗)的方向微微倾斜着花盘,金黄色的花瓣在昏暗中依然保持着一种奇异的、饱满的生命力。那抹金色,此刻却像一种无声的嘲讽,刺眼地映照着他笔下的苍白和内心的枯竭。每一次视线接触,都让他心头的烦躁和挫败感更深一层。那温暖的鹅黄色花店,那专注的金发身影,那双清澈的琥珀色眼眸……都像是发生在另一个遥远星球的幻梦,被眼前这摊令人绝望的烂泥迅速吞噬。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指尖粗暴地捻过一片向日葵厚实的花瓣边缘,动作带着一种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戾气。花瓣柔韧的触感传来,带着微凉的、属于植物的生命力,这反而让他更加心烦意乱。他猛地收回手,仿佛被烫到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咖啡因的效力终于开始消退,也许是长时间精神高度紧绷后的骤然松懈,一阵沉重的、难以抗拒的疲惫感如同巨石般轰然压了下来。眼皮变得异常沉重,每一次眨动都如同在黏稠的糖浆里挣扎。视野开始模糊,稿纸上那些密密麻麻、充满自我攻击的字迹像一群黑色的蝌蚪,在眼前疯狂地游动、扭曲、融合。

他挣扎着,徒劳地想要保持清醒,想要从这片文字的泥沼中挖出哪怕一块有价值的矿石。但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枯竭最终占了上风。沉重的头颅不受控制地、一点一点地向前栽去,最终,额头轻轻地、无声地抵在了冰冷的木质桌面上。粗糙的木纹贴着皮肤,传来一丝微弱的凉意。

意识沉入一片混沌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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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尖锐的椅子腿摩擦地面的刺耳噪音惊醒的。

猛地抬起头,后颈传来一阵僵硬的酸痛。眼前一片模糊,过了好几秒,视线才艰难地聚焦。咖啡馆里不知何时已经换了一批客人,交谈声、杯碟碰撞声比之前嘈杂了许多。窗外,天色已经彻底暗沉下来,街灯亮起昏黄的光晕,在湿漉漉的路面上投下长长的、摇曳的倒影。一场冰冷的冬雨正淅淅沥沥地敲打着玻璃窗。

意识像沉船的碎片,缓慢地、带着冰冷的锈蚀感,从深海中浮起。睡眠?还是昏厥?他分不清。只记得那无边无际的疲惫和绝望,以及最后额头抵住桌面的冰凉触感。

几乎是本能地,他的目光第一时间扫向对面的座位。

空的。

那个位置空空如也。深绿色的丝绒坐垫上,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被花盆底座压出的浅浅圆形凹痕,在昏暗的光线下几乎难以辨认。

向日葵不见了。

一股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恐慌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猛地向下一沉。他几乎是弹跳起来,动作之大撞得桌子一阵摇晃,半杯早已冷透的咖啡在杯底剧烈地晃荡了一下,溅出几滴深褐色的液体落在稿纸上,迅速洇开几朵丑陋的小花。

“我的花!”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一种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惊惶,脱口而出。他猛地俯身,慌乱地看向桌底——只有散落的灰尘和一小片被踩扁的糖纸。他又迅速扫视自己脚边、卡座的缝隙、甚至旁边的空座位——什么都没有。那抹刺眼却又固执的金黄色,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抹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侍者闻声走了过来,脸上带着职业性的询问表情。

“先生?您需要什么?”

“花!一盆向日葵!放在这个座位上的!”奥尔菲斯指着对面的空位,语速快得有些语无伦次,指尖因为急切而微微颤抖,“这么大一盆!金黄色的!有人拿走了吗?或者……或者你们收起来了?”他努力回忆着昏睡前是否有店员经过,脑中却只有一片空白。

侍者顺着他的手指看了看,脸上露出茫然的神情,随即是礼貌的困惑:“向日葵?很抱歉先生,我没有注意到有花盆放在这里。您确定是放在这个座位吗?”他环顾了一下四周,似乎在确认是否是奥尔菲斯记错了位置。

“确定!就在这里!”奥尔菲斯的声音拔高了一些,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焦躁。他烦躁地抓了抓自己本就有些凌乱的棕发,指缝间能感受到头皮传来的冰凉汗意。那盆花呢?那个他刚刚从一片暖光中带出来的、沉甸甸的生命?难道它连同那个短暂的温暖幻梦,真的只是他疲惫过度产生的幻觉?这个念头让他感到一阵更深的寒意。

他颓然地跌坐回卡座,沉重的身体砸在皮革坐垫上,发出闷响。冰冷的无力感顺着脊椎爬升,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窗外冬雨敲打玻璃的声音,此刻听来格外清晰而冷漠。侍者带着爱莫能助的表情离开了。

奥尔菲斯的目光落在桌面上。那叠饱经蹂躏的稿纸静静地躺在那里,稿纸的一角,被刚才溅出的冷咖啡染上了一片深褐色的污渍,正缓慢地、不祥地向外扩散。像一个绝望的句号,嘲弄着他混乱不堪的状态。他烦躁地一把抓起稿纸,看也不看,胡乱地塞回那个鼓胀的旧皮包里,拉链因为用力过猛而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站起身,带着一身低气压和浓重的挫败感,像一头受伤的困兽,低着头,快步走出了“渡鸦”咖啡馆沉重的橡木大门,将自己重新投入外面冰冷潮湿的雨夜。他甚至没有再回头看一眼那个角落。

那盆被遗忘的向日葵,连同那个短暂的花店清晨,似乎就这样彻底遗失在了一片混乱的昏沉与冰冷的雨声里,仿佛从未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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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伦敦被一种粘稠的阴郁彻底笼罩。铅灰色的云层压得极低,沉甸甸地悬在城市上空,仿佛随时会坠落下来,将一切都压成齑粉。雨水不再是淅淅沥沥的温柔,而是变成了连绵不绝的、冰冷的、带着某种固执恶意的幕布。它不分昼夜地倾泻而下,敲打着屋顶、窗户、街道,发出单调而令人窒息的哗哗声。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水汽,混合着城市特有的、由湿冷的石头、汽车尾气和地下管道淤积物发酵而成的沉闷气息,冰冷地钻进每一个毛孔。

奥尔菲斯感觉自己像一块被彻底浸透的朽木。头痛以一种更顽固、更嚣张的姿态卷土重来,不再是间歇性的抽痛,而是变成了一种持续不断的、沉闷的钝击,牢牢盘踞在他的后脑和两侧太阳穴,如同戴上了一顶无形的、不断收紧的铁箍。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湿冷的沉重感,每一次试图集中精神面对稿纸,那些密密麻麻的字迹就会像水中的墨迹般晕染开来,化作无数细小的、带着嘲讽意味的黑色漩涡,将他拖入更深的烦躁和自我怀疑的泥沼。

他强迫自己每天依旧在那个固定的时间出门,走向“渡鸦”咖啡馆,仿佛坚守阵地是唯一能证明自己尚未完全崩溃的仪式。但每一次路过那个街角,他的脚步都会不自觉地加快,甚至刻意地将目光投向对面湿漉漉的墙壁,或者脚下溅起水花的坑洼,用尽全力避免自己的视线滑向那扇曾经流淌出暖光的玻璃窗。

那扇窗,那盆花,那个金发的身影……像一个刚刚结痂就被无情撕开的脆弱伤口。每一次无意识的回想,都会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混合着强烈的自我厌弃——他竟然会为了一盆花而失态,竟然会在一个陌生人面前感到如此狼狈,竟然连一点微不足道的温暖都抓不住,转瞬就遗落在混乱的记忆里。这种认知比连绵的阴雨更让他感到冰冷彻骨。

然而,有些东西越是刻意回避,越是会在意识的罅隙里悄然滋生。

夜深人静,当他被头痛折磨得辗转反侧,或者被写不出一个满意句子的焦灼逼到窗边抽烟(尽管他早已戒烟,烦躁时仍会下意识地摸向空荡的口袋)时,一些画面总会固执地浮现:那双映着灯光和向日葵轮廓的、纯粹温暖的琥珀色眼眸;那双带着泥土和花汁印记、灵巧翻飞的双手;还有那盆沉甸甸的、散发着阳光气息的向日葵……它们像投入死水潭的几颗小石子,激起的涟漪虽然微弱,却足以搅动深潭的沉寂。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雨势稍歇,天空依旧是令人压抑的铁灰色。奥尔菲斯再次抱着沉重的旧皮包,带着一身挥之不去的疲惫和低气压,推开了“渡鸦”沉重的木门。他习惯性地走向那个角落的卡座,却在经过前台时,被吧台后那位熟识的、头发花白的老侍者叫住了。

“奥尔菲斯先生!”老侍者的声音带着点犹豫,但还是递过来一张小小的、被压得平整的纸片,“那天……就是下大雨前那天下午,您是不是丢东西了?这个……夹在您那个卡座的坐垫缝里了。昨天清理时才发现的。”

奥尔菲斯一怔,下意识地接过那张纸片。

那是一个书签。

很旧了,边缘已经磨损得起了毛边,呈现出一种被岁月摩挲出的温润质感。材质是厚实的卡纸,底色是褪了色的、带着怀旧感的浅橄榄绿。书签的正面,用精细的笔触勾勒着一幅小小的钢笔画:一座被常春藤温柔缠绕的古老石桥,静静地横跨在一条波光粼粼的小河上。桥的倒影在水中微微荡漾,远处依稀可见一片宁静的、笼罩在薄雾中的森林轮廓。线条简洁而传神,透着一股安宁的田园诗意。书签的右下角,用同样褪了色的墨水,签着一个花体的名字缩写——“O.P.”。

奥尔菲斯的指尖瞬间冰凉。

这个书签……他几乎忘了它的存在。那是很多年前,一个对他而言极为重要的人送给他的,陪伴他度过了无数个埋头书写的日夜。不知何时,它悄无声息地从他常用的那本硬壳笔记本里滑落,消失在了时间的缝隙里。他甚至没有意识到它丢了。此刻,它突然以这样一种方式回到他手中,带着一种被遗忘的旧时光的气息。

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是失而复得的微愕,是时光流逝的怅惘,更深的,是另一种印证:印证着他那天的混乱,印证着他连如此珍视(即使遗忘在角落)的旧物也一并丢失的粗疏与狼狈。他捏着那枚小小的书签,指腹感受着它边缘的毛糙和纸面的微凉,仿佛捏着自己千疮百孔的现状。

他低声向老侍者道了谢,声音干涩,然后捏着书签,脚步沉重地走向那个角落卡座。他需要一杯更浓的咖啡,需要把自己更深地埋进这昏暗的庇护所里。他拉开椅子,颓然坐下,将那枚失而复得的旧书签随手放在桌角,像放下一小块沉重的记忆碎片。

窗外的天色愈发阴沉,灰云翻滚,酝酿着又一场更大的风雨。空气沉闷得让人透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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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雨点再次开始敲打窗户,起初是零星的试探,很快就连成了密集的线,最后演变成瓢泼之势。狂风在楼宇间呼啸穿行,发出凄厉的呜咽,卷着冰冷的雨水狠狠地拍打在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响,像是无数冰凉的指骨在疯狂地叩击。窗外的世界在雨幕中扭曲变形,路灯的光晕被拉长、揉碎,在湿透的路面上流淌成破碎的光河。

奥尔菲斯终于放弃了与稿纸的徒劳搏斗。那些扭曲的字句在越来越暗的光线下如同鬼画符,每一个都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他粗暴地将稿纸塞回皮包,拉链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头痛在恶劣天气的加持下变本加厉,像有电钻在颅内突突地凿着。他需要离开这里,回到那个同样冰冷、但至少能让他蜷缩起来舔舐伤口的公寓。

他裹紧外套,推开咖啡馆沉重的木门,一股混合着雨水腥气和刺骨寒意的狂风立刻迎面扑来,吹得他一个趔趄,几乎睁不开眼。他艰难地撑开那把用了多年、伞骨都有些变形的黑色长柄伞,刚一踏入雨幕,伞面立刻被狂风撕扯得变了形,发出痛苦的呻吟。冰冷的雨水从四面八方无孔不入地袭来,迅速打湿了他的裤脚和肩膀。

他低着头,缩着脖子,在狂风暴雨中艰难前行。伞几乎失去了作用,他只能尽量靠着建筑物的墙壁,试图寻找一丝庇护。雨水顺着他的额发流下,模糊了视线。就在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再次拐过那个熟悉的街角,准备匆匆逃离时,一阵异样的动静穿透了狂风的嘶吼和雨水的喧嚣,猛地攫住了他的听觉。

不是风雨声。

是……一种沉闷的、带着水响的撞击声?还有……一种压抑的、短促的惊呼?

奥尔菲斯猛地顿住脚步,顶着狂风暴雨的冲击力,艰难地抬起头,透过被雨水冲刷得一片模糊的视线,望向声音的来源。

街角花店。

那扇曾流淌出温暖光芒的巨大玻璃窗,此刻一片漆黑,只有店门口上方悬挂的、小小的霓虹店招还在顽强地闪烁着“Bloom & Belonging”几个花体的英文字母,在狂暴的雨夜中投下微弱而孤独的彩色光晕。

但店门是敞开的!

昏黄的灯光从洞开的门口流泻出来,在门口湿漉漉的地面上投下一片不规则的光斑,立刻又被无情的雨水冲刷得支离破碎。就在那片混乱的光影和水幕中,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爱丽丝。

她正站在门口齐踝深的浑浊积水里!狂风卷着冰冷的雨水,疯狂地灌入敞开的店门。她全身几乎湿透,米白色的毛衣紧贴在身上,显露出单薄而紧绷的肩背线条。那头耀眼的金发失去了光泽,湿漉漉地贴在脸颊和脖颈上,不断有雨水顺着发梢滴落。她正奋力地拖拽着一个沉重的、装满了泥土和花材的白色塑料箱,试图将它从不断上涨的积水中拉进店内更高的台阶上。箱子显然异常沉重,她的身体因用力而向后倾斜,脚下滑腻,每一步都显得无比艰难。每一次拖动,浑浊的积水都被搅动,发出哗啦的声响。她的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苍白,嘴唇紧抿着,琥珀色的眼眸里没有了往日的宁静,只剩下全神贯注的焦急和一种近乎执拗的坚定。

就在她再一次奋力拖拽时,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滑腻的东西,身体猛地一个趔趄,重心不稳地向后倒去!

“小心!”奥尔菲斯的心脏几乎提到了嗓子眼,一声惊呼完全未经大脑就冲口而出。身体比思维更快地做出了反应,他几乎是扔掉那把碍事的破伞,顶着兜头浇下的冰冷雨水,几步就冲到了花店门口,在爱丽丝即将摔倒的瞬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

触手一片冰凉湿滑,她的手臂纤细却带着一种紧绷的力量感。他用力一拽,稳住了她摇晃的身体。一股强大的拉力从她身上传来,带着湿透衣物的重量和惯性的冲力,让他自己也跟着晃了一下,才勉强站稳。

爱丽丝惊魂未定地站稳,猛地抬起头。雨水顺着她的睫毛和脸颊不断流淌,让她看起来狼狈不堪。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在昏黄的灯光下,因惊吓而微微睁大,清晰地映出奥尔菲斯同样被淋得湿透、头发紧贴额头的狼狈模样。

“是你?”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喘息和惊讶,穿透哗哗的雨声。随即,她似乎立刻认出了这个几天前清晨买走向日葵、又在咖啡馆遗失的忧郁顾客,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她没有立刻抽回手臂,只是急促地喘息着,目光飞快地扫过门外依旧在不断上涨的浑浊积水,以及店内一片狼藉的地面——几个来不及转移的花盆被打翻在地,泥土混合着水流,被践踏得一片泥泞。

“门……门缝渗水太厉害了!”她的声音因为焦急和寒冷而微微发颤,语速很快,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紧迫感,“水涨得太快!这些箱子必须马上搬上去!里面有刚到的风信子球根,不能泡太久!”她指了指地上另外几个同样沉重的白色塑料箱,里面浸泡在浑浊积水中的,隐约可见一些包裹在湿润苔藓或泥炭里的、饱满的鳞茎状物。

没有任何犹豫,甚至没有一句多余的客套或询问,奥尔菲斯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已经松开了她的手臂,俯身抓住了那个她刚才正在拖拽的塑料箱边缘。冰冷浑浊的积水立刻浸透了他挽起的袖口,寒意刺骨。箱子比他想象的还要沉重得多,里面吸饱了水的泥土和花材像灌了铅。他闷哼一声,手臂和腰背的肌肉瞬间绷紧,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猛地将箱子提离水面,一步一滑地拖上了店内那几级湿漉漉的台阶,安置在相对干燥的区域。

“左边!那个蓝色的!”爱丽丝的声音立刻在身后响起,带着一种战场上指挥官般的清晰和急切。她自己也已经俯身,奋力去拖拽另一个较小的箱子。

冰冷的雨水顺着头发流进脖子,湿透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带来刺骨的寒意。每一次发力,湿滑的地面都带来摔倒的危险。沉重的箱子、浑浊的积水、不断灌入的冷风冷雨……一切都混乱不堪。但此刻,一种奇异的默契在他们之间无声地建立起来。没有言语,只有急促的喘息、沉重的拖拽声、箱体摩擦地面的刺耳噪音,以及彼此在冰冷雨水中传递的、微弱却清晰的存在感。奥尔菲斯甚至没有时间去思考自己为何会在这里,为何会卷入这场与己无关的抢救。他只是机械地、用尽全力地,将一个又一个沉重的箱子拖离那片不断上涨的、致命的积水。每一次成功的转移,都带来一丝微弱的、战胜了冰冷洪流的喘息。

汗水混合着冰冷的雨水,从额头滚落,模糊了视线。手臂的肌肉因为过度用力而酸痛颤抖。但在这片混乱、冰冷和狼狈之中,那盘踞了多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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