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对《未完成的安魂曲》的雕琢中悄然流逝,林晚棠与傅承砚之间,已然筑起了一道别样的默契之墙。
这天,林晚棠如往常一般,抱着一叠资料走进病房。
“傅先生,今天感觉如何?” 她嘴角噙着一抹浅笑,轻声问道。
傅承砚靠在床头,眉眼舒展,“有你在,感觉好多了。晚棠,你看这段旋律,我总觉得还差点味道。” 说着,他拿起一旁的乐谱,递向林晚棠。
林晚棠走近,接过乐谱,目光专注地落在那密密麻麻的音符上。“这里节奏可以稍微放缓些,或许能更贴合整首曲子的氛围。” 她微微歪头,认真地建议道。
傅承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说得有道理。晚棠,多亏有你,不然这首曲子还不知道要卡在这多久。”
林晚棠脸颊微微泛红,“我也只是尽点绵薄之力,而且,和您一起创作,我也收获了很多。”
正说着,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陈叙走了进来。他看到林晚棠和傅承砚相谈甚欢的模样,神色微微一滞,旋即恢复如常。
“傅先生,今天感觉怎么样?” 陈叙走上前,例行询问道。
“陈医生,我挺好的。多亏了林护士,我这心情一好,感觉病都轻了几分。” 傅承砚笑着说,眼神不自觉地看向林晚棠。
陈叙微微皱眉,“林护士,你和患者接触过于频繁了,这不符合规定。”
林晚棠心中一紧,忙解释道:“陈医生,我…… 我只是在和傅先生讨论一些关于音乐的事,这有助于他的康复。”
“即便如此,也得注意分寸。” 陈叙的语气带着几分不容置疑,“傅先生,我给您做下检查。”
林晚棠默默退到一旁,看着陈叙为傅承砚检查身体。她心里有些忐忑,陈叙的话让她意识到,自己与傅承砚之间,似乎有些越界了。可她又舍不得就这样放弃与傅承砚一起创作的时光。
检查结束后,陈叙嘱咐了傅承砚几句,便示意林晚棠出去。两人来到走廊尽头,陈叙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林晚棠。
“晚棠,你最近和傅承砚走得太近了。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他的临床实验护士,不是朋友。” 陈叙的语气里带着一丝隐忧。
林晚棠咬了咬下唇,“陈医生,我知道。可傅先生他…… 他对音乐的执着和热爱,让我很感动。而且,和他一起创作那首曲子,真的让我找回了一些曾经的自己。”
“晚棠,你有你的生活,你的弟弟还等着你的帮助。你不能因为傅承砚,而耽误了自己的事。” 陈叙的声音柔和了些,“我知道你善良,可有些时候,我们得学会取舍。”
林晚棠低下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陈医生,我知道您是为我好。可我真的不想放弃这首曲子,也不想放弃和傅先生之间的这份…… 情谊。”
陈叙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罢了,你自己把握好分寸。对了,你弟弟的肾源还是没有消息,你别太着急,我们都在想办法。”
林晚棠抬起头,眼中满是感激,“谢谢陈医生,我知道您一直在帮我。”
陈叙微微点头,“你回去吧,照顾好傅先生的同时,也别忘了照顾自己。”
林晚棠回到病房,傅承砚看到她神色有些低落,关切地问:“晚棠,怎么了?陈医生和你说什么了?”
林晚棠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什么,陈医生就是提醒我注意工作规范。我们继续讨论曲子吧。”
傅承砚虽然心中疑惑,但见林晚棠不想多说,也没有追问。两人又沉浸在了对《未完成的安魂曲》的创作中。
随着曲子逐渐成型,傅承砚和林晚棠之间的感情也愈发深厚。他们会在午后的阳光里,一起探讨音符的奥秘;会在黄昏的余晖中,分享彼此的心事。傅承砚渐渐发现,林晚棠哼歌的旋律,竟和他记忆中儿时琴童搭档的旋律有几分相似。他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猜测,却又不敢确定。
而林晚棠,在与傅承砚相处的过程中,对他的 “心脏供体优先匹配权” 的疑虑也渐渐被这份感情所掩盖。只是,偶尔夜深人静时,她还是会想起弟弟,心中满是愧疚与担忧。
这日,林晚棠正在病房里陪着傅承砚,突然接到母亲的电话。电话那头,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晚棠,你弟弟的病情又恶化了,医生说可能撑不了多久了。”
林晚棠手中的书 “啪” 地一声掉落在地,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妈,您别急,我马上回去。”
挂了电话,林晚棠慌乱地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傅承砚见状,忙问:“晚棠,发生什么事了?”
林晚棠眼眶泛红,“我弟弟病情恶化了,我得回去看看。”
傅承砚心中一紧,“我陪你一起去吧。”
林晚棠摇摇头,“不用了,傅先生,您身体还没完全康复,不方便出门。我处理好家里的事就回来。”
看着林晚棠匆匆离去的背影,傅承砚心中满是担忧。他知道林晚棠一直为弟弟的病忧心忡忡,却没想到病情会突然恶化。
林晚棠回到家,看到病床上虚弱的弟弟,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弟弟,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 她紧紧握着弟弟的手,仿佛这样就能给他力量。
接下来的几天,林晚棠一直守在弟弟身边,医院家里两头跑。她疲惫不堪,却依旧强撑着。傅承砚每天都会给她打电话,关心她的情况,鼓励她不要放弃。
在一次通话中,傅承砚说:“晚棠,你弟弟一定会没事的。你这么坚强,他也一定能挺过去。”
林晚棠哽咽着说:“傅先生,谢谢你。要是没有你的鼓励,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别这么见外,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就该互相支持。” 傅承砚的声音坚定而温暖。
然而,命运似乎并未眷顾这个可怜的家庭。弟弟最终还是没能战胜病魔,在一个寂静的夜晚,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林晚棠呆呆地坐在弟弟的病床前,眼神空洞,泪水早已流干。她觉得自己的世界瞬间崩塌,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灵魂。
葬礼上,林晚棠神情恍惚,机械地应对着前来吊唁的人。这时,一个工作人员走过来,递给她一个骨灰盒,“林小姐,这是一位傅先生让我交给您的。”
林晚棠微微一怔,打开骨灰盒,只见内层刻着 “你的 18 岁 certo,我迟到了七年”。看到这行字,林晚棠的泪水再次决堤。她终于明白,傅承砚就是她儿时的琴童搭档,可此刻,这份重逢的喜悦,却被弟弟离世的悲痛彻底淹没。
料理完弟弟的后事,林晚棠回到了医院。她整个人瘦了一圈,眼神里满是哀伤。傅承砚看到她这副模样,心疼不已。
“晚棠,你别太难过了。你弟弟在天上,一定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傅承砚轻声安慰道。
林晚棠抬起头,看着傅承砚,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心中有太多的情绪,有对弟弟的思念,有对傅承砚隐瞒身份的复杂情感,还有对未来的迷茫。
“傅承砚,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就是我儿时的搭档?” 林晚棠的声音带着一丝质问。
傅承砚叹了口气,“我也是不确定,直到听你哼歌,才渐渐确定。我怕说了,会给你带来困扰。而且,我也想多和你相处,以现在的身份。”
林晚棠低下头,泪水滴落在地上,“可现在,一切都变了。我弟弟走了,我感觉自己的生活也失去了方向。”
傅承砚走上前,轻轻抱住她,“晚棠,别这样。你还有我,我们一起完成那首曲子,好吗?那是我们共同的梦想。”
林晚棠靠在傅承砚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在这一刻,她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一个能让她宣泄悲伤的港湾。而傅承砚,也紧紧抱着她,仿佛要用自己的怀抱,为她驱散所有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