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课后，向琬发现傅菁的秘密藏在自动贩卖机前。
五月的阳光透过梧桐树叶，在水泥地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傅菁蹲在贩卖机前，额头抵着冰凉的玻璃，指尖在"青苹果汽水"的按键上来回摩挲，却迟迟没有按下。
向琬抱着篮球站在三米外，看见她校服后背被汗水洇湿的痕迹，像一幅正在融化的地图。
"卡住了？"
傅菁猛地抬头，后脑勺撞在贩卖机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向琬注意到她第三颗纽扣摇摇欲坠——那是上周拔河比赛时，自己情急之下扯松的。
当时傅菁整个人倒进她怀里，发绳滑落的瞬间，洗发水的柠檬香气劈头盖脸砸下来，让她在五月天里打了个寒颤。
"要这个。"傅菁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向琬的皮肤立刻泛起细小的战栗，像是被静电击中。傅菁带着她的手指按向葡萄味汽水的按键，却在最后一厘米偏移方向，两人的指尖同时撞在贩卖机玻璃上。
易拉罐滚落的声响惊飞了树上的麻雀。
傅菁迅速拉开拉环，气泡涌出的"嘶啦"声里，她突然说："其实我讨厌青苹果味。"
向琬的篮球从臂弯滑落，沿着斜坡一路滚进花坛。
她想起自己课桌里那排青苹果糖包装纸，每张都被傅菁的虎牙咬出对称的齿痕；想起上周傅菁抢走她喝了一半的汽水，就着瓶口吞咽时喉结的滚动；想起更早之前，傅菁把"最喜欢青苹果味"写进全班传阅的同学录。
"但你说......"
"因为你喜欢。"傅菁的易拉罐边缘沾着唇彩，在阳光下像一小片融化的草莓糖，"你每次投喂的时候，右眼会先眨一下。"
树上的蝉突然开始齐鸣。
向琬弯腰捡球的动作僵在半空，她想起自己曾在生物课本的每一页"条件反射"章节旁边，画满傅菁的侧脸素描。
傅菁向前半步，运动鞋尖抵住她的鞋带。这个距离能看清她鼻梁上三颗浅褐色的雀斑，像星座图上被标记的暗星。
"现在你知道我的秘密了。"她呼出的葡萄味气息缠绕上来，"作为交换……"
上课铃突然炸响。
向琬的视野里只剩下傅菁晃动的耳钉——那是颗用青苹果糖纸折成的五角星，在阳光下透明得能看见糖霜的纹理。
"你纽扣要掉了。"她哑着嗓子伸手，指尖碰到傅菁锁骨时，听见对方很轻地倒吸了一口气。那颗摇摇欲坠的纽扣终于挣脱丝线，滚进她的掌心，带着傅菁的体温和汗水咸涩的气息。
第二道铃响时，傅菁把葡萄汽水塞进她手里。向琬低头看见罐身上凝结的水珠正沿着傅菁刚才触碰的位置滑落，像某种液态的证词。
当天晚上，向琬在日记本上写下："今日重大发现：
1.傅菁的谎言保质期是两年零四个月
2.她耳钉是用我去年情人节送的糖纸折的
3.当我假装不经意碰她手背时，她的脉搏会加速到每分钟112次，比跑完八百米还快27次。"
最后又补上一行小字："碳酸饮料开罐瞬间的气压值是31.5kPa，而今天傅菁靠近时，我胸腔的压强是这个数值的十倍。"
窗外，初夏的夜风掀起窗帘，吹散了书桌上那枚纽扣旁的小纸团，是傅菁塞在汽水罐下的字条：
「明天陪我去买葡萄味软糖？PS.其实青苹果也没那么难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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