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城咳出第一片冰晶时，北冥的极光碎成了苍珏眸中的霜色。
我蹲在玄冰窟前凿药引，看着金纹崽的尾巴尖燎化万年寒髓。少年焦黑的绒毛沾满冰碴，跑起来像拖了一把星子，惊得洞顶倒悬的冰棱簌簌砸落。
“娘亲！”金纹崽突然急刹，火星子燎焦我半幅狐裘，“妹妹的角在吞寒气！”
抬眼望去，冰纹崽悬在冰渊之上，额间的珊瑚角凝出霜花。她龙爪握着的玄冰髓突然炸裂，露出里头蜷缩的冰魄精灵——正攥着一株叶脉如龙纹的雪灵芝。
苍珏的断角新芽迸出青光，冰刃劈开呼啸的朔风：“放下！”冰纹崽却将精灵揣进心口，龙尾扫出冰障：“父君，他在发抖……”
顾明城捏碎一块寒髓，红莲业火在掌心明灭：“北冥的雪……咳咳……比昆仑的烈……”他腕间淡去的龙纹忽闪，映出雪灵芝上蜿蜒的诅咒——与南海鲛人骸骨上的如出一辙。
金纹崽突然炸毛，九条尾巴燃成火网：“有东西在啃冰层！”业火所过之处，冰壁剥落露出森森龙骨，每根骨刺都穿着冰魄精灵，精灵心口绽着一朵枯萎的红莲。
冰纹崽怀中的精灵突然尖叫，泪珠凝成冰箭射向顾明城。苍珏的龙鳞剑截住冰箭，却在触及红莲时骤然消融："是噬魂阵..."断角处渗出霜血，"用精灵魂养红莲..."
话未说完，整座冰渊开始崩塌。冰纹崽的珊瑚角迸出血光，渊底腾起头白骨巨鲲，额间嵌着枚金晶石——与她当年在龙宫吸收的同源。
"伯父的..."苍珏的剑哐当坠地，被顾明城的红莲火托住："令兄真是...死而不僵..."他咳着血画阵，业火顺着冰纹崽的龙纹游走，却在触及骨鲲时反噬。
金纹崽突然撞开妹妹，焦尾卷住骨鲲利齿："滚开！"少年掌心业火烧融鲲骨，露出里头半株雪灵芝——正是冰纹崽方才捏碎的那株。
"哥哥当心！"冰纹崽龙尾扫出冰刃，斩断偷袭的骨鳍。精灵突然跃出她衣襟，泪珠凝成锁链缠住骨鲲："阿娘！"
冰暴停滞的刹那，我窥见骨鲲额间金晶浮出幻象——苍珏兄长抱着冻僵的精灵跪在祭坛，龙爪剜出雪灵芝："阿珏，龙族需要更久的寿命..."
"疯子。"顾明城捏爆掌心血莲，业火顺着骨缝焚尽幻象。冰纹崽的珊瑚角突然脱落，新生龙角绽出红莲纹，将骨鲲裹成火茧。金纹崽趁机甩尾卷回雪灵芝，焦爪直往妹妹角上摁："物归原主！"
极光重聚时，雪灵芝在金晶石上碎成星尘。冰纹崽的龙角泛起玉色，怀中精灵的冰翼化作流光。苍珏的断角新芽垂落霜露，浇醒沉睡的冰魄群，万千雪灵芝浮出冰面，映着十二道破碎的极光。
"明日..."顾明城倚着冰柱剥霜果，"带崽子们掏鲲鹏老巢？"苍珏的冰刃削落半块玄冰："先把偷喝玄霜酿的猫崽子逮回来。"
夜风裹着冰晶拂过雪原，冰纹崽正教精灵堆雪塔。金纹崽的焦尾黏满霜花，追着极光要给妹妹做簪子。苍珏的断角新芽开了朵冰莲，映着顾明城腕间将熄的龙纹，将北冥的月浸得透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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