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冰纹崽的龙角泛起珊瑚般的嫣红，南海的月轮瞬间崩解为十二片银辉。
我正蹲在礁石上撬牡蛎，却见金纹崽追逐着荧光水母，在海面上撒欢儿奔跑。他的尾巴尖沾满了夜光藻，每一步都似洒下星辰，那璀璨的光芒惊扰了砗磲贝们，它们纷纷闭合贝壳，喷出七彩的珍珠雨。
“娘亲！”金纹崽猛然转身，他脚底溅起的火星燎焦了我半幅鲛绡，“妹妹的角在吞噬浪头！”
我抬头望去，只见冰纹崽悬浮于漩涡之眼，额间的珊瑚色龙角将周围的海水映得如同猩红的血池。她手中紧握的砗磲珠突然炸裂，里面蜷缩着一个鲛人幼崽，那幼崽正紧紧攥着一块刻满龙纹的龟甲。
“放下！”苍珏手持龙鳞剑劈开浪墙，断角新生的嫩芽迸发出青色的光芒。然而冰纹崽却将鲛人幼崽护在衣襟之中，龙尾一扫，筑起一道冰障，“父君，他在哭……”
顾明城捏碎颗夜明珠，红莲业火照亮海底："南海的珍珠...咳咳...比东海的烫手..."他腕间龙纹忽明忽暗，映出龟甲上狰狞的诅咒文——与冰纹崽当年在昆仑墟唤醒的如出一辙。
金纹崽突然炸毛，九条尾巴燃成火网："有东西在啃妹妹的角！"业火所过之处，珊瑚丛簌簌脱落，露出底下森白的龙骨阵。每条骨缝都嵌着鲛珠，珠内蜷着具幼小骸骨。
冰纹崽怀中的鲛人崽突然尖叫，泪珠凝成利箭射向龙骨阵。苍珏的冰刃截住泪箭，却在触及鲛珠时骤然消融："是献祭阵..."他断角处渗出霜血，"用幼鲛魂养龙怨..."
话未说完，整片海床突然塌陷。冰纹崽的珊瑚角迸出血光，龙冢深处腾起条白骨龙，额间嵌着枚金晶石——与她在昆仑墟新生的龙角同源。
"伯父的..."苍珏龙鳞剑脱手，被顾明城的红莲火托住："令兄真是...阴魂不散..."他咳着血画阵，业火顺着冰纹崽的龙纹游走，却在触及白骨龙时反噬。
金纹崽突然撞开妹妹，焦尾卷住白骨龙颌骨："不许碰！"少年掌心业火烧融龙齿，露出里头半枚鲛珠——正是冰纹崽方才捏碎的那颗。
"哥哥后面！"冰纹崽龙尾扫出冰刃，斩断偷袭的骨爪。鲛人崽突然跃出她衣襟，泪珠凝成锁链缠住白骨龙："阿爹！"
浪涌凝滞的刹那，我窥见白骨龙额间金晶浮出幻象——苍珏兄长抱着濒死的幼鲛跪在祭坛，龙爪剜出鲛珠："阿珏，龙族需要更强的..."
"疯子。"顾明城突然捏爆掌心血莲，业火顺着骨缝焚尽幻象。冰纹崽的珊瑚角突然脱落，新生龙角绽出红莲纹，将白骨龙裹成火茧。金纹崽趁机甩尾卷回鲛珠，焦爪直往妹妹角上摁："物归原主！"
海啸平息时，鲛珠在金晶石上碎成星尘。冰纹崽的龙角泛起珍珠色，怀中鲛人崽的鱼尾化作双腿。苍珏的断角新芽垂落露水，淋醒沉睡的砗磲群，千万珍珠浮上海面，映着十二轮碎月。
"明日..."顾明城倚着珊瑚树剥夜光螺，"带崽子们掏鲛人老巢？"苍珏的冰刃削落半片砗磲："先把偷喝琼浆的猫崽子逮回来。"
夜潮漫过脚背时，冰纹崽正教鲛人崽堆珍珠塔。金纹崽的焦尾黏满夜光藻，追着荧光水母要给人当灯笼。苍珏的断角新芽开了朵珊瑚花，映着顾明城腕间渐暗的龙纹，将南海的夜浸得温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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