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庆园的落雪（2018冬）

苏宁的靴子踩在青石板上发出咯吱声，三庆园门口的灯笼在雪光里晃成暖黄色。她攥着手机，屏幕上是何九华超话里的一条剧透：“今晚《学哑语》，华哥穿墨绿大褂。”

剧场里暖气不足，她缩在第二排角落，看尚九熙蹦蹦跳跳地出场，何九华跟在后面，大褂下摆扫过台口的铜铃铛。当尚九熙比划出“我是你爸爸”的手势时，何九华突然转身对着观众席眨眼睛，睫毛上还沾着未化的雪花。

散场时雪下得更大了。苏宁蹲在台阶上系鞋带，忽然听见头顶传来窸窣声——何九华的助理正抱着一箱应援物往保姆车上搬，印着“何九华”字样的手幅滑落在地。

“我帮你捡！”她慌忙伸手，指尖却在雪地里冻得通红。何九华恰好在这时从侧门出来，手里攥着保温杯，看见她狼狈的样子，突然笑出小梨涡：“姑娘，你手幅上的字写错了。”

苏宁抬头，对上他被围巾半遮的眼睛。手幅上“何九华 平安喜乐”的“华”字多了一横，像道歪扭的伤疤。她的脸倏地红了：“对、对不起，我第一次做手幅……”

“没事。”何九华从兜里掏出支记号笔，蹲在她身边把错字划掉，重新描了个端正的“华”，“其实挺好的，多一横，显得实在。”他说话时呼出的白气混着茶香，苏宁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保姆车开走时，何九华摇下车窗冲她挥手，保温杯上的卡通贴纸在路灯下一闪一闪。苏宁低头看手幅，新写的“华”字棱角分明，像他台上拿折扇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