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的北京城笼罩在一片深蓝色的寂静中。奥体中心网球馆的保安老张裹着军大衣，呵出的白气在路灯下氤氲。他刚掏出钥匙，就被铁门外整齐列队的白色身影吓了一跳。
"嚯！这群日本学生比晨练的大爷还积极！"老张眯着眼打量预约单，手指在"立海大附属中学"的字样上顿了顿。
顾南黎的黑发上沾着夜露，递过盖着红章的租赁合同时，袖口露出一截紫色护腕："6点到8点半，西区3号场，设备自备。"
场地灯光次第亮起，将十三个少年的影子拉得很长。真田弦一郎第一个踏入场地，运动鞋踩在丙烯酸涂层上发出特有的摩擦声。他凝视着底线处那台银灰色的庞然大物——价值百万元的高海拔模拟器正在嗡嗡启动。
"含氧量设定为拉萨的65%，温度25℃，湿度40%。"柳莲二的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快速滑动，"第一组仅进行基础发球测试。"
切原赤也的红色卷发在模拟器喷出的干燥气流中炸开，像团燃烧的火焰。"这玩意比英语听力还折磨人！"他的第一个发球直接飞向了隔壁空场，在围网上撞出沉闷的回响。
"重心。"顾南黎不知何时出现在切原身后，手指精准地点在他的腰椎第三节，"想象你在海拔5000米处挥拍。"
佐藤翔阳的栗色头发已经被汗水浸透，他紧张地看着苏瑾瑜在场边用荧光粉笔画出的奇怪标记。"苏前辈，这些彩虹色的点是..."
"季风带模拟轨迹！"苏瑾瑜的浅粉色发梢随着动作跳跃，"把'彩虹球'的弧度调高5度试试！"
网球划出完美的抛物线，在低气压环境中诡异地加速下坠。藤原慎一的眼镜片上反射着测速仪的数据："初速度128km/h，较常规环境提升9.3%。"
"俺觉得像在台风眼里打球！"大城海斗赤脚站在底线，贝壳项链随着他夸张的挥拍动作叮当作响。他的每一次击球都带着湘南海岸特有的狂野弧度，让相原勇太不得不压低棒球帽躲避飞溅的汗珠。
上午八点二十五分，当国家队的班车驶入奥体中心时，立海大已经完成了器材收纳。真田最后一个离开场地，向路过的主教练行了一个标准的鞠躬礼。那位两鬓斑白的教练多看了两眼那台正在拆卸的高海拔模拟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故宫的朱红宫墙在正午阳光下像燃烧的火焰。持证导游李女士举着小旗子，惊讶地看着这群日本少年——每个人脖子上都挂着笔记本，柳莲二甚至带着便携式湿度计。
"这是太和殿，又称金銮殿..."她的讲解突然被一个冷静的声音打断。
"请问地砖的导热系数是多少？"藤原慎一推着滑落的眼镜，"这会影响夏季地表温度分布。"
李导游的嘴角微微抽搐："这位同学，我们主要讲解历史文化..."
箭亭广场的封闭训练区里，青石地面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仁王雅治幻影成铜鹤的姿势，单脚立在平衡球上。
"Puri~这样能增强踝关节稳定性。"
"太松懈了！"真田的怒吼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他自己却也在偷偷尝试太极拳的云手式站桩，黑帽下的耳尖微微发红。
相原勇太的棒球帽檐下不断滴落汗珠："这些砖块...比看起来滑十倍..."
"经三百六十年的足底打磨，摩擦系数降至0.32。"顾南黎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相当于雨后硬地球场。"
胡狼桑原正尝试在石栏上练习平衡击球，突然一个趔趄。丸井文太眼疾手快地拽住他的衣领，另一只手还牢牢护着刚买的冰糖葫芦。
傍晚的老舍茶馆里，铜壶嘴喷出的白雾缭绕在雕花梁柱间。京剧《三岔口》的武生一个鹞子翻身，切原赤也的嘴巴张得能塞下鸡蛋。
"他的动态视力..."柳生比吕士的眼镜反射着舞台灯光，"至少是常人的3.2倍。"
苏瑾瑜突然模仿起旦角的甩袖动作，浅粉色头发在脑后飞扬。他的水袖（其实是餐巾）差点扫翻幸村精市面前的茶盏。顾南黎默默扣住他的手腕："百会穴，印堂穴，能提升动作精度。"
回程的大巴穿行在长安街的霓虹中。真田的笔记本摊在膝头，上面密密麻麻记着"京剧身法十二诀"。前排的幸村望着窗外掠过的天安门城楼，鸢紫色的眼眸中映着流动的光影。
最后一排，苏瑾瑜靠着顾南黎的肩膀睡着了，嘴角还沾着豌豆黄的点心屑。顾南黎轻轻将他滑落的猫咪发卡别回原位，目光扫过车厢——藤原在分析京剧武打的生物力学，大城正把玩刚买的兔儿爷泥塑，切原则在努力用新学的京剧唱腔背英语单词...
车窗外的月亮升起来了，像一面古老的铜镜，照着这座千年古城，也照着这群跨越山海而来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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