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立海大网球场蒸腾着灼人暑气,塑胶地面在烈日下泛着刺目的白光。仁王雅治单脚支着球拍斜倚球网,银灰色发丝被汗水黏在棱角分明的额角,镜片后的狐狸眼漫不经心地扫过对面的藤原慎一和夏目隼人。他故意用球拍轻叩网柱,金属碰撞声在凝滞的空气里炸开:“小不点们,准备好了吗?可要被前辈好好疼爱哦——”
夏目隼人猛地将球拍砸向地面,震起的细小颗粒混着灰尘在阳光下飞舞。他古铜色的脖颈青筋暴起,琥珀色瞳孔里燃着不屑的火:“少拿前辈身份压人!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网球!”余光瞥见藤原慎一正将笔记本塞进场边的运动包,圆框眼镜下苍白的脸紧绷着,他冷笑一声别过脸去:“连比赛都要带笔记本的家伙,也配和我打球?”
裁判哨声划破热浪的刹那,仁王的球拍已如银蛇出鞘。裹挟着真田“风林火山”气势的重炮发球撕裂空气,夏目仓促侧身扑救,球拍擦着网球边缘掠过。看台上响起压抑的抽气声,藤原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些原本要写在本子上的风速数据、击球轨迹,此刻只能在脑海里疯狂演算。
“15 - 0!”
仁王夸张地抚着胸口:“puri,好可惜~这么近的距离都接不到吗?”他突然压低身子,周身气息骤然变得凌厉,下一球竟完美复刻了迹部景吾的“迈向破灭的圆舞曲”。夏目咬牙迎击,网球却诡异地擦着拍面飞向藤原。
藤原条件反射地后仰,后脑重重磕在围栏上。看台上传来雾岛凛的惊呼,他却顾不上疼痛,盯着仁王微曲的膝盖和侧倾的肩线,喉结剧烈滚动:“夏目!他要打......”
“闭嘴!”夏目红着眼回拍,网球毫无悬念地出界。比分牌跳到3 - 0时,他转身揪住藤原的衣领:“都是你在耳边嗡嗡!什么角度、概率,网球是靠直觉和力量!”少年温热的呼吸喷在藤原脸上,带着汗水的咸涩,“再敢干扰我,就把你那破本子撕了!”
藤原的眼镜歪斜地挂在鼻梁上,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他看见夏目后颈被晒脱的皮,看见对方握拍的手掌磨出的新鲜血泡,那些原本该用红笔圈出的技术短板,突然变得滚烫而灼人。
仁王的第六记发球带着柳生比吕士的残影袭来时,夏目终于露出疲态。他踉跄着后退,球鞋在地面擦出刺耳的声响。藤原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那些在脑海中飞速运转的数据突然汇聚成清晰的轨迹。他扯开领带,领口崩开的纽扣“啪嗒”掉在地上:“前右场!斜60°!削球!”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劈开混沌。夏目身体比意识更快做出反应,球拍划出优美的弧线。网球擦着网带坠落,在仁王脚边绽开细小的尘雾。全场寂静两秒,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切原赤也跳着脚撞开围栏,黑色卷发在风中狂舞:“好球!就这样继续打下去!”
仁王推了推下滑的眼镜,眼底泛起兴味的光:“puri,小藤原终于开始发力了?不过——”他突然鬼魅般出现在网前,球拍轻挑间,网球擦着藤原耳际飞过,“时间还是太晚了点。”
汗水顺着藤原的睫毛滴落,刺痛了眼睛。他抹了把脸,声音却前所未有的坚定:“仁王前辈,比赛还没有结束。”他转向夏目,后者正盯着自己的球拍发怔,“你的体能储备只剩23%,接下来必须用最少的跑动得分。相信我,三拍之内,我能找到他的破绽。”
夏目猛地抬头,两人目光相撞的瞬间,仿佛有电流窜过。远处真田的军靴叩击地面的声音清晰可闻,幸村苍白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队徽,柳莲二的平板电脑屏幕在阳光下明明灭灭——而这一刻,整个世界只剩下蒸腾的暑气,和对面那个眼睛发亮的“书呆子”。
当藤原预判出仁王模仿手冢“零式削球”的落点时,夏目已经本能地做出扑救姿势。网球擦着他汗湿的发梢飞过,精准地落在界内。记分牌翻动的脆响中,藤原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看见夏目冲过来时扬起的衣角,还有他耳尖未褪的红。
最终比分定格在6 - 1。仁王夸张地瘫倒在地,嘴里嘟囔着“puri,累死前辈了”,余光却悄悄观察着两个少年的反应。夏目用球拍戳着地,闷声闷气:“下次...下次可别再掉链子。”藤原摘下眼镜擦拭,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是你发挥得好。”
真田的哨声划破喧嚣:“仁王雅治!十圈!”银灰色身影哀嚎着爬起来,经过切原身边时突然压低声音:“喂,未来的小部长,看到没?数据和热血混在一起的味道——”他故意拖长尾音,“真香!”
暮色渐浓,藤原弯腰捡起被风吹跑的笔记本。泛黄的纸页间滑落一张照片,是去年合宿时,柳莲二手把手教他记录数据的场景。远处夏目正和雾岛激烈争论刚才的战术,切原跳着脚指挥众人收拾场地,真田的呵斥声与幸村的轻笑混在一起。
他将照片重新夹回本子,指尖抚过密密麻麻的公式。原来真正的数据网球,从来不是冰冷的计算,而是将每一个跳动的数字,都化作信任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