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卖骑手李浩在时代广场熄了火，后颈的刺痛感从接过那单奶茶开始就没停过。他摸出手机想查看订单备注，美团APP突然跳转成暗红色界面，顾客头像是个穿嫁衣的女人，定位地址在槐安路44号——这个路名让他想起上周失踪同事最后派送的区域。
奶茶杯沿垂着半截红绳。
当他撕开封装条时，青黑色黏液立刻缠上手腕，保温袋里的冰块发出比特币矿机运转的嗡鸣。手机自动开启人脸识别，闪光灯亮起的刹那，他看见奶茶杯壁映出的自己——后颈皮肤下浮现出青铜傩面的轮廓，像是皮下埋着块电路板。
"您有新的饿了么订单～"
提示音在空无一人的街道格外刺耳。李浩惊恐地发现电动车导航屏变成祠堂监控画面，那个被树根吞噬的记者正从槐树干里睁开眼，瞳孔是跳动的二维码。十二台无人机从云层俯冲而下，洒落的不是传单，而是浸着血水的生辰八字黄符。
写字楼23层的加班族王颖打了个寒颤。
她刚把华为Mate60插上充电器，电脑突然蓝屏。当她在重启间隙揉眼睛时，屏幕倒影里有个穿蓑衣的人影站在身后。转头却只看见自动贩卖机亮着幽光，货架上所有饮料的条形码都变成了浸血麻绳图案。
"小颖，视频会议。"组长在钉钉群里@她。
腾讯会议界面弹出的瞬间，王颖的喉咙被恐惧扼住——本该是产品研讨会的窗口，此刻正直播着千年槐树下的傩舞。八个戴信号接收器头骨的村民围着树干跳舞，树皮裂口处垂下的不是气根，而是裹着黏液的网线。
"这是最新VR协作系统。"组长账号发来带附件的消息，"安装后参与测试有奖金。"
压缩包解压的瞬间，王颖的AirPods里传出铜铃声。她看见充电中的手机屏亮起，相机自动对焦到后颈——皮肤下青铜纹路已蔓延至耳垂，像棵正在生长的微型槐树。
此刻的李浩正站在槐安路44号门前。
那不是商铺，而是棵从柏油马路中央破土而出的电子槐树。树根缠绕着共享单车与充电桩，枝头挂满各品牌手机，屏幕里滚动播放着失踪者名单。当他伸手触碰树干时，树皮突然裂开，2015年那个爆眼女孩的视频在他虹膜上直接播放。
"快逃！他们在......"女孩的警告被突然插入的广告覆盖，某款5G手机宣传片里，模特后颈都纹着傩面二维码。李浩转身要跑，手中的奶茶杯突然长出光纤根系，顺着血管直插心脏。
写字楼突然响起傩戏唱腔。
王颖看着自己的双手正在像素化，钉钉群里所有成员头像都变成了青铜傩面。当她冲向电梯时，金属门映出的倒影令她尖叫——她的头盖骨正在透明化，露出下方闪烁的龙芯3号处理器，脊椎间缠绕的不是神经而是光缆。
"电压不足，需要新鲜祭品。"
组长工位上的华为智慧屏亮起红光，老村长的脸从祠堂监控画面里浮出。中央空调出风口垂下红绳，将挣扎的王颖吊上天花板。在她意识消散前最后看到的，是整栋写字楼的WIFI信号都化作了招魂幡形态。
李浩的电动车在午夜街道狂飙，后视镜里映出的不再是道路，而是无数个直播界面。当他闯过红灯时，交通摄像头集体转向，人脸识别系统在他的电子档案里打上"已祭祀"标签。怀里的奶茶彻底异化成生物基站，正在向通讯录所有联系人发送带病毒的婚礼请柬。
槐树根系在地下疯狂生长。
光纤脉络顺着地铁隧道蔓延，每经过一个5G基站就分叉出新的祭祀节点。早高峰的人群中，越来越多后颈浮现二维码的上班族走进电子槐树幻化的便利店，用扫码支付的方式献祭0.0001个比特币。
当第一缕阳光照在时代广场的巨幕广告时，新上市的华为P70海报突然扭曲。模特掀开的后颈处，青铜傩面纹身正随着5G信号闪烁。城市天际线上，十二架无人机拖着血色符咒掠过，像给现代文明戴上了古老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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