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所以，你妹妹真的是这么说的？”

坐在这小小的studio里的橙色亚麻布沙发上的Glass捧着书本，翻着书页，侧过头看着恋人，恋人点了点头，嘴角带着丝无奈的笑意，指尖抚过手中书本上的每一个单词。

“是啊，如果不是亲耳所闻，我都不敢相信那是她能说出来的话— —她跟Joseph学了些什么啊。”

Elsinore回首与靠着自己的Glass对视，却发现二人此时的表情无一例外，都是无奈地笑着，毕竟谁也没想到一个已经二十六岁的，参与工作的成年人居然会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像是十几岁小孩才会说的话。许久，二人放下手中的书，回头看了眼时间。

十点多了，第二天有什么工作任务吗？二人不约而同地思索着，随后打开笔记本电脑看了一眼邮箱里的邮件，好像并没有。于是，他们对视一瞬，一致决定— —看个电影。

“Glassy，你想看点什么？”

“我想我们可以看一下《本杰明·巴顿奇事》？”

“也好。”

Elsinore起身去电视柜翻找，翻到了一块崭新得反光的光盘，将其放在DVD播放机中，而后回到沙发上，与Glass坐得端端正正得如同在电影院里一般。但这时，她的电话响起来了— —

“喂，姐，我被骗了！整整骗了四百多块！我的钱啊！”

是Joseph，她那没心没肺的弟弟。听到这个消息时，Elsinore的情绪并没有多大的波动— —这小子一向很容易被骗。她揉了揉眉心，捂住了手机的发声孔，Glass满脸担忧地看着她，她摆了摆手，做了个“没事”的口型。

“具体讲讲，我看看是什么骗局。”

在Joseph激烈的咒骂诈骗分子与结结巴巴的哭诉中，她终于拼凑出来事情的真相— —这小子爬到外网找资源，结果资源没找到反而发了一大堆五角四角的短信，就这样骗走了他四百多块钱的生活费。

“……Joseph，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我认为你现在应该去报警，以及，孩子，这次就当是买个教训，以后上外网碰到外链一定要擦亮眼睛，想想看你那个免费的网站为什么会突然让你发一大堆验证短信，好吗？”

Elsinore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放慢，极其耐心地向弟弟提出建议，电话那头，弟弟的恋人正在小声地安慰他，让他放松心情。

“以及，替我像你的舍友罗问好。”

在弟弟一连串的感谢（感谢她接受了他的倾诉）以及马屁中，Elsinore随便找了个借口道别，挂断电话，她靠在沙发上闭目。

“Joseph还好吗？”

“被不知道是缅甸还是哪里的诈骗犯骗了四百多块钱，已经报警了，找我哭呢。”

“噢，很抱歉听到这个消息，太不幸了。”

“嗯，现在只能希望他的钱能追回来吧，不然又要吃泡面了。”

想到这里，Elsinore有些缺德地笑出声。他们的目光转向电视屏幕，电视正在不知疲倦地播着电影，于是观众回归观影状态，跟着电影里的情节回到了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可就在关键剧情来临时，家里却突然停电了。

“？”

他们不约而同地在黑暗中对视，空气一片寂静。幸好已经洗完澡了，他们想。Elsinore迅速反应过来，熟练地从茶几底下拿出手电筒，咔哒一声，令人安心的光照在地上。

“看来今晚是要提前入眠咯。”

“是这样的。”

外面邻居此起彼伏的咒骂电厂声响起，他们借着手电筒的亮光摸黑到窗边，细细地听着那些不带重样的话语，感叹着人类的怒火中所能产生的语言的多样性。之后，二人一前一后地走进房间，Glass举着手电筒，Elsinore借着手电筒铺床，仔仔细细地让被角与床角紧密贴合— —然后他们钻了进去，被子又被他们弄乱了。

“晚安，亲爱的，好梦。”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