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Glass怎么也没想到如此平凡普通的一天居然会发生这种事情。

多云无日的秋日里，在进行完高危异常运输工作后，Glass正在前往■-■■区的路上，准备去看看自己多日未见的恋人。

“嗯？Glass？我姐姐今天不在办公区喔，她去重收容区给■■■-45487做心理咨询了。”

闻言，Glass突然有点后悔那么快上来了— —虽然运输工作做完后也只是在下面跟着那些博士或者研究员抽烟蹭咖啡聊天而已，随时可以上来。但眼下Elsinore并没有在这里，思忖片刻，他礼貌开口。

“那请问一下她是几点结束心理咨询？”

“嗯……现在是下午三点三十分，大概四点三十分左右结束吧。”

“谢谢你，小Levskaya，谢谢。”

“不客气啦。”

得到回复，Glass估量了一会时间，还够去训练场练一会儿枪。他调转方向。或许晚饭后可以去花园散散步，或者在工作时间前一起去看会书，下班后去她家坐坐，吃点夜宵什么的。特工想着，拿起了训练用的枪，朝着靶子射去— —不错的十环。

四点三十分到，他正要放下枪。没来由地，Glass突然感到一阵心慌，下意识摸向腰间的枪— —还在。天空依然没有一丝阳光，灰蒙蒙的，特工检查了一遍枪里的子弹，又填补上子弹的空缺位后才放心地前往重收容区。

“Glass，你怎么来了？”

“我等人，她快要结束她的工作了。”

“喔— —原来如此。”

跟他一起执行运输工作的其中几个特工还在跟一些没走的研究员们聊天，桌面上放着几杯热腾腾的咖啡，烟灰缸里还有几个烟头。Glass闭了闭气，在他们揶揄的目光中点了点头后匆匆走向审讯室，一间一间地问询着守卫的安保人员— —Lily其实也不知道是哪一间审讯室，所以他只能这么找。

找到Elsinore所在的审讯室时已经是四点二十五分了。他等待着，不时看看周围人— —控制台上的红棕色寸发博士正在喝着咖啡，满脸放松。安保人员正在窃窃私语有关于异常与自己的恋人的事。

嗯，里面的异常好像不是什么很好相处的家伙，听他们说Elsinore已经因为ta的对人不尊重向上级提议了很多次，导致ta要接受的心理咨询越来越多了，所以ta对Elsinore也不是很友好的样子— —但Elsinore也一样的不是很喜欢ta就对了。

审讯室的门开了，抱着文件的研究员在瞧见特工的那一刻惊讶得瞪大了双眼。她无声地念着Glass的名字，脚步轻快地走向自己的恋人。就在这时，那个令人痛苦不堪的声音响起了— —

“我们走进石洞。石洞被封住。我们走不进石洞。石洞走不进。我们在石洞探索。石洞无法探索。我们是人。我们是石洞— —”

疼，很疼。Glass捂着头，脑浆好似跳跳糖，二氧化碳气泡胀破，糖碎裂成小块，小块中的气泡又因为气压炸开，小块炸成更小的块，也仿佛被人拿着锥子在里面死命地搅动，锤砸。Elsinore扶住痛苦的恋人，怒而回头，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周围一片混乱，控制台上的博士正在吐着苹果籽，他身边的研究员正在狂躁地砸墙，安保人员正在互殴，一边互殴一边怀疑对方偷窃了自己的东西。咄咄逼人的异常已经撞破玻璃，随时可能让现场更加混乱。特工知道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于是他将恋人拉到身后，拔出了枪对准如鬼魅般的■■■-45487— —他很庆幸自己把子弹装满了。

枪声从上方响起，众人皆是一惊，尤其是■■■-45487，ta倒在地上，仰首，死死地看着Johnny·King，满脸的不甘。声音停下了一瞬，又再一次响起。只不过，这次伴随着的不是枪声，而是细小物件掉落的声音。

苹果籽开始从Johnny·King的胃里与耳中出来，掉在地面上，又滚落下楼梯，研究员与特工见状，在被苹果籽淹没与向面前那个异常开一枪当中选择了逃— —前者有生命危险，后者要被处罚，那还不如先跑出去，跟其他收容物的负责人们说这事。与恋人狂奔的那一刻，Elsinore很庆幸自己有在成长时期经常进行充足的体育锻炼。一路上，他们一边跑，一边向没被波及到的安保人员们简单说明情况，有几个安保人员立刻跑去找了电话，也有几个安保人员准备去支援，被他们拦下来了。

〈Glassy，你看起来脸色很差，我们先上去，上去找医疗部的人……不不，可能他们已经在电梯口等我们上来了，你靠一下墙，会好受点……〉

忽明忽暗的电梯内，Elsinore不断地擦着Glass苍白的脸上流下的冷汗，嘴唇蠕动着，她也不知道Glass究竟还能不能清楚她的口型意义。现在，他们能做到的只有等待，等待，等待电梯门开，等待医疗部员工将他们带去内部医院。

〈快到了，快到了，亲爱的……〉

电梯门开了，医疗部的人在他们搀扶着走出电梯的那一刻就将捂着头的Glass放在担架上抬到救护车中，Elsinore跟随了上去。救护车尖叫着跑去了医院，扬起一路的尘土。

“……”

Dr.Levski看着这一幕，面色阴沉— —他知道，自己的女儿终究是和当年的自己一样，被跟蛇之手有关的家伙“蒙骗”了。但他现在并不准备去找大女儿揭穿这件事，他转身走向小女儿所在的办公区的位置。此时的Lily还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血雨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