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怎么亲自下厨?"少年凑近灶台,"莫非今日有客人?"
魏婧羽笑而不答,只将蒸笼架上锅。白汽腾起时,江晚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多放糖。"
金凌回头,见舅舅一身家常绛紫长衫,发梢还滴着水珠,显然是刚练完剑。江晚吟径直走到魏婧羽身后,自她发间拈下半片桂花,顺手将歪斜的玉钗扶正。
"昨日欧阳子真传信。"魏婧羽拍开江晚吟偷捏面团的手,"说兰陵新得了批西域葡萄酒。"
江晚吟轻哼:"那小子倒是殷勤。"
"我回帖应了春宴。"魏婧羽忽然转身,指尖沾着面粉点在他鼻尖,"江宗主可愿拨冗同行?"
金凌瞪大眼睛。这半年来虽常见舅舅与阿姐亲近,却从未见过这般亲昵情状。江晚吟耳尖微红,却只抬手抹去鼻尖面粉:"......备两坛莲藕酿带走。"
辰时三刻,魏无羡倚在莲花坞码头啃莲蓬,看蓝忘机帮金凌调试新得的灵剑。忽见江晚吟夫妇并肩而来,魏婧羽腰间禁步在晨光中流转生辉。
"这铃铛声听着耳熟。"魏无羡眯眼凑近,"莫不是当年江澄书房里那对——"
"魏婴。"蓝忘机突然出声,"剑穗松了。"
江晚吟冷笑:"管好你自己。"却见魏婧羽已蹲下身,替金凌整理起歪斜的腰封。少年乖乖站着任她摆弄,忽然小声问:"阿姐,到了兰陵我能去趟珍宝阁吗?"
"自然。"魏婧羽系紧他发带,"要买什么?"
金凌偷瞄江晚吟:"......给思追挑支簪子。"
江晚吟皱眉:"蓝家小子缺首饰?"
"上月夜猎他救了我。"金凌梗着脖子,"再说舅舅不也给阿姐修了禁步......"话未说完就被魏无羡勾住脖子拖走,笑声惊起一滩白鹭。
画舫行至江心时,魏婧羽发现江晚吟独自站在船尾。春衫单薄,他肩胛骨在衣料下显出锋利的轮廓。
"风大。"她展开件莲纹斗篷。
江晚吟任她系带,忽然道:"当年母亲的禁步,也是三颗金铃。"
魏婧羽指尖一顿。这是婚后他第一次主动提起虞夫人。
"铃内刻着江氏家训。"江晚吟望向粼粼江水,"父亲说......持家者当如清铃,外柔内刚。"
魏婧羽握住他微凉的手。无需多言,船头飘来的笑闹声里,金凌正举着新摘的莲蓬朝他们挥舞。
暮色四合,兰陵城的灯火渐次亮起。欧阳氏别院中,魏无羡抱着酒坛凑到蓝忘机耳边:"瞧见没?江澄方才偷牵阿羽的手。"
蓝忘机斟茶的手稳稳当当:"非礼勿视。"
回廊转角,江晚吟果然正将魏婧羽抵在朱漆柱前。他指尖摩挲着她腰间禁步,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明日......陪我去祭拜父母。"
魏婧羽仰头吻在他下巴:"好。"
月光漫过雕花窗棂,将交叠的身影温柔包裹。金铃轻响,惊不醒一池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