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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夫人！"少年气喘吁吁，"含光君让我送琴谱来，说是您上月要的..."

魏婧羽擦净手指接过，最上面那本《潇湘云水》的扉页上，题着蓝忘机工整的小楷：江夫人雅正。她刚要道谢，忽听门外传来熟悉的冷哼。

"蓝家小子，"江晚吟拎着两枝白梅跨进门，发梢沾着晨雾，"你踩到我夫人的晒茶席了。"

蓝景仪低头一看，果然靴底沾着几片碧螺春，顿时涨红了脸。金凌跟在江晚吟身后偷笑，被舅舅瞪了一眼才收敛。

午后阳光正好，魏婧羽在书房誊抄琴谱。江晚吟坐在对面批阅公文，偶尔抬头看她一眼。

"这曲子很难？"他突然问。

魏婧羽揉了揉手腕："泛音部分总弹不好。"

江晚吟搁下笔，从多宝阁深处取出一把桐木琴。魏婧羽认出这是他年少时用过的旧物，琴尾还刻着小小的九瓣莲。

"我教你。"

琴音泠泠响起时，金凌正巧路过窗外。少年扒着窗棂偷看，只见舅舅难得温柔的神情映着午后阳光，阿姐指尖追随着他的动作，两人衣袖交叠处落着细碎的光斑。

"看什么？"魏无羡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吓得金凌差点喊出声。

"嘘——"金凌拽着他退开几步，"舅舅在教阿姐弹《有所思》。"

魏无羡挑眉："他什么时候会弹琴了？"

话音未落，琴声戛然而止。江晚吟冷着脸推开窗："很闲？"

暮色四合时，魏婧羽在衣箱底层发现个檀木匣。匣中整整齐齐码着十余封未寄出的信，每封都题着"魏姑娘亲启"。

最上面那封的墨迹已经褪色，拆开看，是极简短的几行字："见字如晤。今岁云梦荷花开得甚好，若得闲，可来观之。江澄手书。"

落款是七年前的日期。

"找什么呢？"江晚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魏婧羽转身，见他端着药碗站在屏风边，耳根通红。

"原来江宗主这么早就..."

"喝药。"江晚吟粗声打断她，把碗塞过来，"...凉了更苦。"

药汁黑沉，却掩不住碗底那颗蜜渍梅子。魏婧羽小口啜着，忽然听见极轻的一句："...当时不敢送。"

廊下风铃轻响，惊飞了檐下栖息的雀鸟。月光漫过窗棂，将那些尘封的信笺照得发亮，如同从未说出口的旧年心事，终于在这个平凡的夜晚见了光。

远处传来金凌和蓝思追练剑的声响，木剑相击，清脆如环佩叮咚。

立夏后的第三个雨天，魏婧羽在库房清点酒坛时，发现墙角那瓮青梅酒不见了。坛底压着张字条，凌厉的笔迹写着："取一用。晚吟。"

她捏着字条轻笑，这酒是去年初夏他们一起酿的，当时江晚吟还嫌弃工序繁琐，结果埋酒时比谁都认真。

雨幕中传来脚步声，金凌撑着油纸伞跑进来，衣摆沾着泥点："阿姐！舅舅让我来取..."少年突然噎住，盯着空酒坛眨了眨眼，"呃...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