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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政赫在一架老旧的风琴前坐下，开始弹奏。

是早上那首《夜曲》的旋律，但更加忧伤。他的手指在琴键上跳跃，侧脸在彩色光影中显得格外柔和。我站在原地，突然意识到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真正放松的样子。

琴声停止后，他头也不回地问："为什么告诉别人我会弹钢琴？"

"...我不知道那是秘密。"

"在李家，私人爱好就是弱点。"他站起身，西装裤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就像你喜欢香橙花的气味，或者...害怕雷雨。"

我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调查。"他走向我，在一步之遥处停下，"知己知彼。"

"变态跟踪狂。"

"谨慎的商人。"他纠正道，然后出乎意料地补充，"昨晚你做梦哭了。喊着'不要走'。"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那是关于母亲的梦...最不堪的脆弱被他看见了。

"别担心。"他转身走向门口，声音突然变得很轻，"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姜世雅也会害怕。"

我站在原地，彩色的光斑在身上游移。那一刻，我分不清是愤怒还是别的什么让我的心脏跳得如此之快。

晚餐在李宅的宴会厅举行。长桌一端坐着李会长和我父亲，另一端是我和李政赫。席间，两位父亲热烈讨论着合并后的商业版图，而我们则安静得像两个摆设。

"世雅和政赫相处得如何？"李会长突然问道。

我正切着牛排的手一顿。李政赫面不改色："很好。世雅很...活泼。"

"活泼？"父亲挑眉，"没给你惹麻烦吧？"

"当然有。"李政赫放下餐巾，嘴角微扬，"昨天她差点烧了厨房，试图做泡面。"

我瞪大眼睛："那是你家的智能厨具太复杂！"

两位父亲大笑起来，仿佛这是个可爱的情侣小插曲。李政赫在桌下轻轻踢了我的脚，眼神里带着恶作剧得逞的得意。

晚餐后，父亲把我叫到书房。"看来你们相处得不错。"他难得露出笑容，"李会长很满意。"

"我们在演戏而已。"我冷冷地说。

父亲的表情严肃起来："不管是不是演戏，这个婚约不会改变。下个月我们会正式宣布。"

"为什么这么急？"

父亲避开我的目光："商业需要。而且..."他犹豫了一下，"你母亲也同意了。"

我如遭雷击。三年来第一次听到父亲主动提起母亲..."她...联系你了？"

"昨天。"父亲拿出一封信，"她希望你幸福。"

信纸上熟悉的香水味让我眼眶发热。我转身离开，不想让父亲看到我的脆弱。

走廊上，我撞进一个坚实的胸膛。李政赫扶住我的肩膀，在看到我手中的信时，眼神微妙地变了。

"...需要手帕吗？"他沉默片刻后问。

我这才意识到脸颊上的湿意。"不需要你的假好心。"

他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反唇相讥，而是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块深蓝色手帕，塞进我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