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这样。"他带着我弹了几个音符，"感觉到了吗？"

我点点头，心跳快得不像话。在他的引导下，几个零散的音符渐渐连成了一小段旋律。当我们一起弹完最后一个小节时，我忍不住转头看他，发现他也正看着我，嘴角挂着浅浅的微笑。

"还不错。"他评价道，"比我想象的有天赋。"

"名师出高徒嘛。"我开玩笑地说，突然注意到钢琴上放着一张泛黄的照片——一个美丽的女人抱着一个小男孩，背景是这架钢琴，"这是...？"

李政赫的表情瞬间黯淡："我母亲。"

我这才发现照片中的女人与李政赫有着同样的眼睛——琥珀色，在光下会变成蜂蜜般的金色。小男孩约莫五六岁，笑容灿烂，与现在冷峻的李政赫判若两人。

"她..."

"去世了。我十一岁那年。"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车祸。"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轻轻握住他的手。出乎意料的是，他没有抽开，而是反手握住了我的，力道大得几乎有些疼。

雨声和沉默在音乐厅里蔓延。我们就这样并肩坐着，手牵着手，谁也没有说话。在这个雨声潺潺的深夜，在这个无人知晓的角落，李政赫和我似乎找到了一种无需言语的理解。

"睡吧。"最终他松开手，轻轻合上琴盖，"明天还有课。"

我们一前一后走出音乐厅，在二楼走廊道别。就在我转身要回房间时，李政赫突然叫住我：

"姜世雅。"

我回头看他。

"明天早上..."他犹豫了一下，"...我会让金管家把早餐送到你房间。多睡会儿。"

没等我回答，他就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轻轻关上门。我站在原地，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从什么时候开始，李政赫已经记住了我所有的习惯和喜恶？冰美式要双份糖浆，早餐喜欢韩式胜过西式，甚至...我害怕雷雨天的秘密？

回到房间，我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雨声渐渐变小。右肩的疼痛似乎也减轻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怪的温暖，从心底慢慢扩散开来。

"LKH科技第三季度财报说明会暨战略合作伙伴晚宴"的烫金邀请函在灯光下闪闪发亮。我盯着父亲刚派人送来的礼服盒子——一条Dior高定深蓝色鱼尾裙，与李政赫在晚宴上随口一提的"蓝色适合你"不谋而合。

手指抚过光滑的丝绸面料，我咬了咬下唇。自从那个雨夜在钢琴室后，我和李政赫之间似乎达成了某种无言的休战。他依然每天早上准时出现在餐桌上，依然对我偶尔的迟到皱眉，但那双琥珀色眼睛里的冰冷已经融化了许多。

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一条信息：「七点出发。别迟到。——K」

我撇撇嘴，手指在屏幕上轻点：「又不是去赴刑场。」

「对你来说差不多。」他秒回，还附带一个罕见的emoji——😏。

这个小小的表情符号让我胸口莫名发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