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冲出秘道时,朝阳正好升起,为彼此血污的脸庞镀上金色。
"现在去哪?"她紧握燕迟的手。
燕迟微笑:"江南。我们的家。"
晨雾还未散尽,陆昭云推开临水的窗子,深深吸了一口带着荷香的空气。三个月了,她仍然会为眼前的美景屏息——小院正对着一望无际的荷塘,粉白的花朵在晨光中摇曳,如诗如画。
"夫人醒了?"
一双温暖的手臂从身后环住她的腰,燕迟的下巴搁在她肩头,带着刚醒的慵懒。他身上的沉水香混合着江南水汽,格外清新好闻。
"又去采莲了?"陆昭云转身,果然看到他衣角还沾着水珠。
燕迟献宝似的从背后拿出一支含苞待放的粉荷,花茎上的刺都被细心地削去了:"今早的并蒂莲,全塘就这一支。"
陆昭云接过花,指尖故意划过他的掌心,惹得燕迟眼神一暗。他低头想吻她,却被灵巧地躲开。
"陆大夫今日要坐诊。"她笑着从他臂弯溜走,"燕渔夫也该出船了。"
燕迟无奈地看着她梳起妇人发髻——这是他们抵达江南后心照不宣的改变。虽然没有正式婚礼,但在彼此心中,早已是夫妻。
"晚上吃鱼?"燕迟系上粗布围腰,完全看不出曾经那个冷面侍郎的影子。
"别又捞一筐螺蛳回来。"陆昭云揶揄道。前日燕迟信誓旦旦要捕鱼,结果只在浅水区摸到半筐螺蛳,被她笑话到现在。
燕迟耳根微红,拎着渔网落荒而逃。陆昭云望着他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谁能想到,曾经令朝野闻风丧胆的"玉面阎罗",如今成了个连渔网都撒不好的笨拙渔夫?
小院东厢被她改成了简易医馆。刚到江南时,燕迟担心她劳累,反对她行医。但当他看到陆昭云为邻家孩童治好热症后眼中的光彩,便再不多言,只是每晚坚持为她按摩酸痛的肩膀。
"陆大夫!"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阿娘让我送这个来!"
邻家小姑娘阿碧蹦跳着进来,放下一篮新鲜莲藕。自从陆昭云治好了她的腹痛,这孩子就天天变着法儿送东西。
"谢谢阿碧。"陆昭云摸摸她的头,"舌头伸出来我看看。"
小姑娘乖乖照做。上次陆昭云发现她舌苔发白,开了健脾的方子,如今已好转许多。
送走小病人,陆昭云开始整理药材。燕迟虽然不会医术,却学会了帮她研磨药粉,那双曾经执剑的手,如今握着药杵也有模有样。
午后的阳光透过竹帘,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陆昭云正为一位老妪把脉,忽听门外一阵骚动。
"让让!别挡道!"一个粗犷的男声嚷嚷着。
陆昭云刚起身,就见两个大汉抬着门板冲进来,上面躺着个面色惨白的年轻人。后面跟着满脸焦急的燕迟——他衣襟湿透,显然刚从水里出来。
"怎么了?"陆昭云快步上前。
"捞鱼时发现他漂在芦苇荡里。"燕迟压低声音,"还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