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这已经是今天第五个小时的实验了，他的眼下浮现出淡淡的青色。

"要不要休息一下？"她轻声问。

蒋峤西摇摇头，前额的碎发被汗水微微浸湿："再来一次。"

林其乐咬了咬下唇。自从上周蒋峤西向她透露了对失败的恐惧后，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几乎把所有时间都投入到竞赛准备中。她注意到他的校服衬衫变得宽松了些，原本就清晰的下颌线现在更加棱角分明。

"数据不对。"蒋峤西突然皱眉，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烦躁，"又错了。"

林其乐凑过去看示波器，肩膀轻轻碰着他的："哪里错了？"

"这里，还有这里。"蒋峤西指着屏幕上的几个波形，手指微微发抖，"应该更平滑的。"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林其乐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青柠香气混合着汗水的味道。她突然意识到两人的脸靠得极近，近到她能看清他睫毛的弧度，和瞳孔周围那一圈深灰色的环。

"可能是光路没对准。"她建议道，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要不要重新调整一下？"

蒋峤西深吸一口气，点点头。他们一起重新组装光路，林其乐负责固定镜片，蒋峤西校准角度。实验室里很安静，只有仪器运转的轻微嗡鸣和两人的呼吸声。

"再往左一点。"蒋峤西指挥道，声音近在耳畔。

林其乐小心移动镜片，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她蹲得太久，站起来太快。她踉跄了一下，蒋峤西立刻伸手扶住她的腰，手掌的温度透过薄薄的校服传来。

"小心。"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林其乐从未听过的紧张。

"谢谢。"林其乐站稳后，蒋峤西却没有立即松开手。他们四目相对，实验室的空气似乎突然变得稀薄。蒋峤西的眼睛在灯光下呈现出深邃的墨色，像是能把人吸进去。

最终是林其乐先移开视线，假装整理仪器。她的心跳得厉害，几乎要冲出胸腔。蒋峤西也转身去调整另一台设备，耳尖微微泛红。

实验持续到晚上八点，直到保安来催他们离校。走出实验楼时，校园已经空无一人，只有路灯投下昏黄的光晕。

"明天就是最后一天准备了。"林其乐说，试图打破沉默。

蒋峤西点点头，眉头依然紧锁："还有些地方不够熟练。"

"你已经很棒了。"林其乐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的眉心，"别总是皱着眉，会留下皱纹的。"

这个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让两人都愣住了。林其乐赶紧缩回手，但蒋峤西却轻轻抓住了她的手腕。他的手掌温暖而干燥，指腹有一层薄茧，轻轻摩擦着她的皮肤。

"谢谢。"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柔软，"如果没有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林其乐的心跳漏了一拍。夜色中，蒋峤西的眼睛亮得出奇，像是盛满了星光。她想说些什么，但所有词汇都卡在喉咙里，只剩下一个傻傻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