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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区内安静得出奇，只有风吹过破碎窗框的呜咽声和他们踩在碎石上的脚步声。

吴所谓很快进入了工作状态，他时而蹲下，时而仰头，从各种角度捕捉建筑的细节。池骋安静地跟在后面，发现自己更多时候是在看吴所谓而非建筑——他专注时微蹙的眉头，按下快门前瞬间屏住的呼吸，发现完美角度时眼中闪过的光芒...这一切比任何建筑都更吸引池骋。

"这里。"吴所谓突然回头，向池骋招手，"从这个角度看，阳光刚好穿过那个破屋顶，照在那边墙上。"

池骋站到他指定的位置，眼前的景象确实令人惊叹——一束晨光如舞台聚光灯般穿透屋顶，照亮了墙上一大片斑驳的红色标语，隐约可见"安全生产"几个大字。

"太完美了。"吴所谓轻声说，迅速调整相机参数，连续按下快门。

池骋看着他工作，胸口涌起一种奇异的温暖。这一刻，他意识到自己对吴所谓的感情已经超出了单纯的好感。他想保护这份专注，想成为能让这双眼睛永远保持光彩的人。

拍完这一组，吴所谓检查了照片，满意地点点头："我们去主车间看看，那里的天车结构很特别。"

主车间的铁门已经锈死，但侧面有一扇小窗的玻璃破碎了，足够一个人爬进去。吴所谓先把设备递进去，然后灵活地翻过窗台。池骋犹豫了一下——他今天穿的是价值不菲的定制西装。

"怎么了？"吴所谓在里面问。

"没什么。"池骋脱下外套扔进去，跟着翻过窗户。

车间内部比想象中还要昏暗，只有高处几扇破窗透进些许光线。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铁锈的气味，地上散落着各种废弃的零件和工具。巨大的天车横贯整个车间顶部，铁链垂挂下来，像某种史前巨兽的骨骼。

"小心脚下。"吴所谓提醒道，一边向前走去，"那边有个控制室，视角应该不错。"

池骋跟着他穿过杂乱的地面，突然听到吴所谓倒吸一口冷气。

"怎么了？"池骋快步上前。

吴所谓站在控制室门口，身体微微发抖："里面...太黑了。"

池骋这才注意到控制室几乎没有窗户，门内一片漆黑。吴所谓的呼吸变得急促，手指紧紧攥住相机带。

"我们不用进去。"池骋轻声说，"在外面拍也一样。"

吴所谓摇摇头，像是在和自己较劲："不，里面的控制台和仪表盘是很棒的题材...我上次来没拍够..."

他说着向前迈了一步，但明显在勉强自己。池骋注意到他的额头上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

"嘿。"池骋轻轻按住他的肩膀，"害怕黑暗很正常，没必要强迫自己。"

吴所谓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狼狈："我不怕黑，只是..."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控制室内突然传来一阵窸窣声，像是小动物跑过的声音。

吴所谓整个人僵住了，脸色刷地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