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骋轻轻抚摸他的后背:"我明白。但换个角度想——如果因为害怕可能的负面评价而放弃展示才华,岂不是让那些曾经打压你的人得逞了?"
吴所谓身体一僵,慢慢抬起头:"我...没这么想过。"
"你的照片里有种独特的视角和情感。"池骋轻声说,"那是别人模仿不来的。如果因为恐惧而藏起来,对世界也是一种损失。"
吴所谓长久地凝视着他,眼中的不安渐渐被某种决心取代:"我...再考虑考虑。"
接下来的几天,吴所谓明显心事重重。他经常一个人坐在阳台发呆,或者反复翻阅自己过去的作品集。池骋给了他足够的空间,只是偶尔分享一些《环球摄影》的过往专题,或者聊聊其他艺术家如何应对成名初期的压力。
周五晚上,池骋加班回来,发现公寓里一片漆黑,只有书房透出一线光亮。他推开门,看到吴所谓坐在地板上,周围散落着几十张照片,都是他多年来的作品。
"嘿。"池骋轻声打招呼,"在整理作品?"
吴所谓抬头,眼睛在台灯下闪闪发亮:"试图客观地看自己拍的东西...判断是否配得上《环球摄影》的关注。"
池骋蹲下身,随手拿起几张照片。有西北沙漠里孤独的驼队,有城市午夜亮着灯的便利店,有工厂区破败墙壁上的一缕阳光...每张照片都带着吴所谓独特的视角——在孤独中寻找温度,在平凡中发现诗意。
"你知道我最喜欢你的哪张照片吗?"池骋突然问。
吴所谓摇头。
池骋从钱包里取出那张珍藏的照片——吴所谓在老工业区专注拍摄的侧脸:"这张。不是因为技术多好,构图多完美,而是因为它捕捉到了真实的你。专注、热情、有点固执...完美得不真实的东西反而不动人。"
吴所谓接过照片,手指轻轻抚过边缘的折痕。这张被他随手丢弃的偷拍照,池骋却视若珍宝地带在身边。
"我回复他们了。"吴所谓突然说,"同意接受采访。"
池骋惊讶地挑眉:"什么时候决定的?"
"刚刚。"吴所谓抬头,眼中仍有不安,但多了份坚定,"你说得对,如果因为害怕可能的负面评价而隐藏自己,等于让那些打压我的人赢了。"
池骋将他拉入怀中,感受到吴所谓的心跳有力地撞击着胸膛:"他们会爱上你的作品,就像我爱上你一样。"
吴所谓轻笑:"别那么肉麻。"但他的手紧紧回抱着池骋,像是抓住了生命线。
周末,他们一起为采访做准备。吴所谓挑选要展示的作品,池骋则扮演 采访者,提出可能的问题。过程中,吴所谓时而信心满满,时而陷入自我怀疑,情绪起伏如过山车。
周日深夜,池骋被一阵轻微的啜泣声惊醒。他伸手摸向旁边,发现床是空的。循着声音,他在客厅找到了蜷缩在沙发上的吴所谓,肩膀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