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犹豫了一下:"医院规定..."
"救人的规定里包括耽误治疗吗?"吴所谓罕见地提高了声音,引得附近几个医护人员侧目。
林妍适时介入:"医生,池骋先生的工作保险涵盖所有医疗费用,授权文件在这里。现在最重要的是他的健康,不是吗?"
最终,医生妥协了,但吴所谓能从他的眼神中读出勉强和保留。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像一场模糊的噩梦——各种检查、问询、签字。每一次被问及"与患者关系"时,吴所谓都能感觉到那种无形的排斥和质疑。
傍晚时分,初步诊断出来了:严重心律失常,可能由长期工作压力诱发,需要住院观察和治疗。池骋被转入普通病房,但仍处于昏睡状态。
"你先回去休息吧,"林妍劝道,"我留在这里。"
吴所谓摇头,眼睛一刻不离病床上的人:"我不会走。"
夜深了,病房渐渐安静下来。其他床位的访客陆续离开,只剩下吴所谓还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握着池骋的手。那只总是温暖有力的手,现在却冰凉而无力。
护士来换药时,再次问道:"您真的不是亲属?按规定,非亲属不能陪夜..."
吴所谓抬头,眼中的血丝和决绝让护士后退了半步:"除非你们叫保安把我拖出去,否则我不会离开他身边。"
或许是被他的坚持打动,护士最终没再坚持,只是叹了口气离开了。
凌晨三点,病房里只剩下医疗设备规律的"滴滴"声。吴所谓趴在床沿,半梦半醒间,他感觉手指被轻轻勾了一下。
"池骋?"他立刻弹起来。
池骋的眼睛半睁着,目光涣散但意识清醒。他的嘴唇干裂,试图说话却只发出嘶哑的气音。
吴所谓连忙按下呼叫铃,同时凑近他:"别说话,医生马上来。你晕倒了,现在在医院。"
池骋微弱地点点头,手指再次动了动,似乎想握住吴所谓的手。
医生和护士迅速赶来,进行了一系列检查。吴所谓被挤到一旁,只能焦急地看着。当医生终于转向他时,表情比之前缓和了许多:"生命体征稳定了,但需要继续观察。您很幸运,他第一句话就是问您在哪。"
这句话击中了吴所谓心中最柔软的部分。他咬住嘴唇,强忍着眼中的湿热:"他...会没事的?"
"目前看来是的,但需要彻底检查心律失常的原因,调整生活方式。"医生顿了顿,"您确实是他的重要他人,抱歉之前的...程序问题。"
医生离开后,吴所谓终于允许自己崩溃。他趴在池骋床边,无声地流泪,肩膀剧烈颤抖。过去十几个小时的恐惧、无助和愤怒如决堤洪水般涌出。
一只虚弱但温暖的手轻轻抚上他的头发。池骋醒了,眼中满是心疼和歉意。
"对不起..."他的声音嘶哑微弱。
吴所谓抬头,胡乱擦着眼泪:"你道什么歉?差点吓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