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她声音嘶哑，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因为我快死了。"太后苦笑，"太医说，我撑不过这个冬天。"她突然抓住安陵容的手，"听着，我这些年培养你，不仅因为你是我的女儿，更因为你继承了我的智慧和林如海的才华。你是最完美的继承者。"

安陵容看着太后枯瘦的手指，那触感陌生又熟悉。这就是她真正的母亲？那个在无数个夜晚，她偷偷幻想过的温柔形象？

"先帝驾崩后，我一直在找你。"太后继续道，"等找到你时，你已在安家生活多年。我不敢贸然相认，只能暗中关照。直到你入宫......"

"所以您选中我，不是因为我能帮您复仇......"

"复仇只是其一。"太后打断她，"更重要的是，我要你继承这一切。"她指了指慈宁宫，"成为后宫真正的主人。"

安陵容脑中一片混乱。她忽然想起甄嬛说过的话："太后爱你如棋，非如女。"原来甄嬛也不知道真相。

太后又咳嗽起来，这次咳出了血。安陵容慌忙去扶，却被太后推开："时间不多了，听好。"她气息微弱，却字字如钉，"为妃之道，不在争宠，而在控权。皇上可以宠爱任何人，但权力，只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她将玉佩塞入安陵容手中："这枚玉佩，是先帝当年命人打造的。一面龙，一面凤，象征帝后同心。他把它赐给我和林如海，是对我们最大的羞辱。"她冷笑，"如今，它是你的了。"

安陵容握紧玉佩，冰凉的玉石渐渐被焐热。她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三十年的谜团终于解开，却是以这种方式。

"记住，"太后死死抓住她的手，"乌拉那拉氏虽已倒台，但后宫争斗永不会停。皇上已经开始怀疑你的身世，你必须......"

话未说完，外面突然传来竹息急促的声音："皇上驾到！"

太后脸色大变，迅速将安陵容推开："藏起玉佩！快！"

安陵容慌忙将玉佩塞入袖中，刚整理好衣襟，皇上已大步走入。看到安陵容在此，皇上明显一怔："肃妃也在？"

"臣妾参见皇上。"安陵容行礼如仪，心跳如鼓，"臣妾来给太后娘娘请安。"

皇上点点头，走到榻前："皇额娘今日气色好些了？"

太后已恢复那副威严模样："劳皇帝挂念，哀家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皇上似乎习惯了太后的尖刻，不以为意："皇额娘好生将养，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下去。"他转向安陵容，"肃妃有孕在身，不宜久站，随朕回去吧。"

安陵容不敢违抗，向太后行礼告退。转身时，她与太后交换了一个眼神——那里面有太多未言之语。

回翊坤宫的路上，皇上突然问道："肃妃与太后似乎很亲近？"

安陵容心头一紧："太后娘娘待臣妾宽厚，常召臣妾说话解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