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厌栖明白了。
这鸡是不是乌骨鸡不重要,重要的是谁做的。
这个牧䪩,倒真会讨老太太欢心。
他不忍扫了她的兴,三两口便将鸡腿啃得干干净净。
鸡肉虽然凉了,味道确实不错。
看着太后那满眼藏不住的疼爱和满足,他感觉自己不是太子,倒像个普通人家的孙儿。
“皇祖母还有别的事吗?”
“怎么,没事就不能叫你来了?”太后不乐意了,“我看你是仗打多了,心都打野了,半点不如你三弟会疼人。”
“呵……三弟来过了?”沈厌栖笑嘻嘻地凑到太后身边坐下。
“刚走,送䪩儿出宫去了。你要是早回来一步,不就见着了?”太后一脸的可惜。
这俩孩子,跟八字犯冲似的,就是见不着面。
虽说婚事已定,但她了解自己这个孙子,看不上的女人,别说过日子,多看一眼都嫌烦。
“我刚才在宫门口碰到三弟了。”
“那你肯定瞧见䪩儿了?”
“没,我回来时,刚巧有辆马车出宫,宫门口只看到三弟一人。”
“那就是䪩儿的马车!唉,又错过了!”
沈厌栖脑中瞬间闪过厌阳那副痴痴的模样,心里猛地一沉。
“䪩儿前些天淋了一夜的雨,大病一场,人都瘦了一圈,不过倒是越发水灵了。我活了这把年纪,就没见过比她更标致的姑娘。”太后还在絮絮叨叨。
沈厌栖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
他满脑子都是厌阳失魂落魄的样子,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
厌阳对这个牧䪩……
至于太后口中的美貌,他只当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太后见他走神,推了他一把。
“在听。”他心不在焉地问,“她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淋一夜的雨?”
“还不是南阳那个粗汉!罚女儿也没个分寸,竟由着她站了十二个时辰!”
“由着她?”沈厌栖捕捉到了关键,“是她自愿的?”
十二个时辰,对一个娇生惯养的女子来说,简直是要命。
“探子回报,确是她自己要罚的。”
“为了何事,竟要受这么重的罚?”
“还能为什么,不就是那日你去将军府赴宴。䪩儿误了时辰,南阳要重打护送她的下人,她死活拦着,甘愿代下人受过。”
沈厌栖的眉头缓缓拧紧。
这个牧䪩,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竟为了几个下人,做到这个地步。
她和厌阳,又究竟是何关系?
牧䪩揭着窗帘,看着街市上的人来人往。
这京城的繁华,背后是多少看不见的牺牲。
比如帝王家子女的婚事,用来换取联盟与安定。
而自己,马上也要成为其中一枚棋子。
她正要放下帘子,包子铺前,一张脸猛地撞入视线。
是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草环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也愣住了。
那人包好包子转身要走,牧䪩立刻吩咐草环。
“快,找个机灵点的人跟上去,别惊动他。”
“有消息了,就去楼外楼找我。”
草环应声叫停车夫,匆匆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