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牧䪩挣开月兮的手,撑着地想要站起来。
可双腿刚一用力,就软得跟面条似的,整个人直挺挺地又朝地上栽去!
“小心!”月兮眼疾手快,长臂一伸,再次将她捞进怀里,扶着她站稳。
牧䪩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腿,早就吓软了。
她定了定神,站稳后,抱着琴,一步步走向从刚才起就一直冷冷旁观的容仙。
牧䪩将琴递了过去。
“你的琴。”
容仙却没接。
他的视线像淬了冰的刀子,死死钉在牧䪩那张黑一道白一道的小脸上,那张美得不像凡人的脸上,没有半分感激,只有刺骨的审视和冰冷的嘲弄。
“你的目的是什么?”他声音清冷,一字一顿。
不等牧䪩回答,他忽然轻笑一声,话锋一转。
“或者说,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牧䪩看着他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彻底愣住了。
目的?
她能有什么目的?
她也是爱琴之人,知道一把好琴对一个琴痴来说,意味着什么。
那是剑客的剑,是文人的笔,是命。
所以她想也没想就冲了进去,只是不忍心这么一把绝世好琴,就这么毁于一旦。
“我……我想,这琴应是你的心爱之物。”她轻声开口,声音因烟熏而沙哑。
容仙嘴角猛地一抽,那张颠倒众生的脸上泛起一抹极致的嘲弄和不屑。
他蓦然出手,从她怀中夺过长琴!
“砰——!”
一声巨响,长琴被他狠狠砸在地上!
“容仙!不可!”月兮失声痛呼。
周遭的空气瞬间凝固,死寂一片,只剩下残垣断壁燃烧时发出的“噼啪”爆裂声。
牧䪩通红的小脸,血色瞬间褪尽,变得惨白如纸。泪水一下涌了上来,模糊了她的视线。
在泪珠滚落前,她猛地吸了一口气,决然转身。
她走得那么从容,肩膀挺得笔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那单薄的背影,却在控制不住地轻轻颤抖。
人群中的曲无看着这一幕,原以为会很痛快,心底却空荡荡的,竟没有一丝波澜。他暗自皱眉,自己何时变得如此麻木了?
时岚笑嘻嘻地走到容仙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样的。”
容仙却一动不动,直愣愣地看着地上的长琴。
牧䪩离开前,那双含着泪却倔强不肯落下的眸子,像一把尖刀,直直插进他的胸口。
那双眼睛里,干净得没有一丝杂念。
那一刻,他知道自己错了。
她不是在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
匆忙赶来的列宿,迎面就撞上了牧䪩。
他清清楚楚地看见,一颗泪珠正从她脸上滚落。
他当场愣住。
郡主受罚,生死一线时,她能谈笑风生;累得病倒,她也没掉过一滴泪。
可现在……
他的心没来由地一抽,“郡主。”
牧䪩看也没看他,径直从他高大的身侧绕过,继续往前走。
她不敢看任何人,不愿让任何人看到她此刻的脆弱。
列宿困惑地望向月兮,月兮却猛地把脸别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被这变故惊呆了的草环,这时才回过神,怨毒地剜了呆立在那儿的容仙一眼,哭着追了上去。
月兮望着那片焦黑的废墟,走到容仙面前,声音冷硬:“这里重建要些日子,我让人把客房收拾出来给你暂住。”
他没等回答,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