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还泡?”他毫不留情地戳穿她,“不过是心里难受,想找个地方作践自己,对不对?”
被他一句话堵回来,牧䪩哑口无言。
那股钻心的郁气是被他搅散了,可心里却更堵了。
她想骂他,可他手上轻柔的动作却让她骂不出口。
那份细心体贴,她躲不开,也无法回避。
“你为什么要这样。”她憋了半天,声音闷闷的。
“这是你第二次问了。”月兮手上的动作没停,“答案一样,我是你的夫君。”
“可我们根本没……”
“没有夫妻之实。”
等他用软布拭去水泡里新渗出的药水,才终于抬起头,直视着她。
氤氲的热气中,他的轮廓有些模糊,却更显深邃。
“那又如何?你我已有夫妻之名,这是事实。至于夫妻之实……”
他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
轰!牧䪩的脸彻底烧了起来,她猛地别过头,不敢再看他。
“也许男人和女人不一样,对着不喜欢的也能……”她胡乱地说着,想给自己找个台阶,却发现这话根本站不住脚。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名义上的夫君可不止他一个。
“你在试探我?”
隔着朦胧水汽,牧䪩在他脸上捕捉到一闪而过的什么,心头一跳,猛地转回头迎上他的注视。
“我们的赌约,到底是什么?”
月兮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没说话。
池边只剩下药膏清凉的气息和令人窒息的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重新低下头,取出药膏,用指腹为她细细擦拭。
一阵清凉盖过了灼痛,气氛却又变得暧昧不清。
“等我们分出输赢的那天,郡主如果还没想起来,我会告诉你。”
牧䪩暗自叹气,知道从他这里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她索性将视线调回水面的花瓣,这个人太深,深得让她害怕,多看一眼都像是要被吸进去,再也出不来。
“郡主还在为容仙的事伤心?”他忽然问。
“我没有。”她想也不想地否认。
“没有最好。”他将药膏收回箱子,站起身。那语气,摆明了不信。
“你泡太久了。”
牧䪩没理他,反而指了指被她甩在一边的外袍,“这个,你应该用得上。”
月兮走过去,拾起那件烧得焦黑的外袍,摊开看了看,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我早该想到,你比我更早知道这火是人为的。”牧䪩自嘲地勾了勾唇,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在乎他。”他垂眸看着水中的她,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只会依赖他的小女孩了。
“那我以前是不是更在乎你?”她仰起头,就是要挑战他的不动声色。她可没忘,那个恶鬼提到他时,是何等的紧张。
“在不在乎,郡主不该问我。”月兮仔细地折好那件外袍,冲她淡然一笑,转身就要走。
“等等!”
见他要走,牧䪩下意识地探了探身子,急忙叫住他。
“郡主还有事?”他回过身来。
牧䪩又赶紧把自己沉回水里,被他那陡然暗沉的视线看得脸上阵阵滚烫。
她感觉自己从里到外都被他看了个通透,连这满池的泉水都挡不住。
“你……转过去。”她实在没法在他面前保持冷静。
月兮嘴角微不可查地扬了一下,依言背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