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那就好。”牧䪩赶紧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随即又挺直腰杆，强撑气势，“我还没开始灌你呢，你怎么就说得自己一定会醉？”

“郡主要做的事，向来没有做不成的。”他声音平淡，却像一根针，精准地戳破了她的伪装，“既然郡主想我醉，我自然会醉。”

“行啊！”牧䪩被他这副“任你处置”的态度给激起了好胜心，下巴一扬，指着他面前的酒碗，“既然你什么都清楚，那就请吧！”

废话少说，直接开干！她倒要看看，他醉了之后能有什么了不得的“酒品”！

月兮没再多言，端起那大海碗，仰头，一饮而尽。

喉结滚动，一滴酒液顺着他下颌的线条滑落，消失在衣襟里。

牧䪩看得一愣。

不等她催，月兮已经放下空碗，拿起酒坛再次斟满，又是一饮而尽。

如此反复，几碗酒下肚，他除了脸色微微泛红，依旧坐得笔直，不见半分醉态。

牧䪩彻底惊了。

她现在才明白，草环那丫头不是在算计她，而是压根就知道月兮是个隐藏的海量！

她干脆把自己的那个碗也推到他面前，自己则抱起酒坛，专门给他当起了倒酒丫鬟。

“满上！”

“继续！”

大半坛酒很快见了底，月兮那张俊雅的脸上终于泛起一层薄薄的桃红，清亮的眸子也开始变得有些迷蒙。

牧䪩心头一喜，有戏！

月兮端起酒碗的动作慢了下来，但喝酒的速度依旧很快。他一直看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半点被逼迫的恼怒。

牧䪩又给他斟满一碗，终于忍不住开了口，“你不生我的气？”

“不气。”

“就算我算计你，你也不气？”

“不气。”

“为什么？”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酒后的沙哑，低沉入耳：“因为你是牧䪩。”

牧䪩倒酒的手微微一颤。

因为是牧䪩，而不是因为是郡主？

她定了定神，继续问：“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灌你酒吗？”

“知道。”他晃了晃有些沉重的脑袋，醉意已经很明显，“你想听真话。”

“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喝？

他忽然笑了，那笑容在烛光下，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破碎感。

“我怕要让郡主失望了。”

话音刚落，他身子一软，整个人趴在桌上，没了动静。

那一笑，让牧䪩的喉咙猛地一紧。都说醉酒的女人风情万种，没想到男人醉了，杀伤力也这么大。

她伸手推了推他，“喂……”

“嗯……”他含糊地应了一声。

“喂！月兮！”

“告诉我，你跟皇帝的赌注到底是什么？”

“……”

“喂！”

“……”

任凭牧䪩怎么推，他都再没半点声音。这下，反倒是她沉不住气了，推他的力道也大了些。

谁知他本就趴在桌沿，被她这么一推，身子一歪，竟不受力地顺着桌腿滑到了地上。

牧䪩急了，连忙绕过桌子蹲下身，拍着他滚烫泛红的脸，“喂！你是真醉还是装的？”

回答她的，只有他平稳的呼吸声。

牧䪩不信邪，又掐又捏，折腾了半天，月兮硬是跟一滩烂泥似的，毫无反应。

她累得气喘吁吁，一屁股坐在他身边，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

“还说什么酒品不好，我看是好得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