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牧䪩天不亮就从月兮的住处溜了出来,刚回到自己的府,太子府的请柬就递到了眼前,约她去茶苑品茶。
牧䪩看着那张烫金的帖子,冷笑一声,两三下便撕了个粉碎。
纸屑从她指尖飘落,如同散落的雪花。
“定是那个狐媚子跑去太子那儿哭诉了!”草环在一旁气得直跺脚,“小姐,这不正好是个机会,当着太子的面,给她点颜色看看!”
“鸿门宴我还要上赶着去?”牧䪩拍了拍手上的碎屑,神情不屑,“我还没闲到,需要跟一个妓子去争风吃醋。”
“可是……太子亲自下的帖子,若是不去,岂不是太失礼了?”草环是担心自家小姐因此得罪人。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牧䪩当机立断,转身便开始收拾东西。
她动作利落,只捡了几件换洗衣物,又将那把防身的小巧短弩揣进怀里。
“我去我三哥那儿,你去不去?”
“小姐去哪儿我自然跟到哪儿!”草环想也不想就点头,随即又疑惑道,“可要避开太子,回有凤来不就行了?何必舍近求远,跑去边界那么远的三少爷那儿?”
“我爹是不能插手有凤来的事,但园子里的人总有出来的时候。他若真要为难列宿他们,防不胜防。”牧䪩想起上次列宿险些因她丧命,心有余悸,“太后说过,没什么天大的事,太子轻易不会离开京城去边界。这么算来,只有三哥的军营,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主意已定,牧䪩迅速写了封信,只说自己心情烦闷,外出采药散心,随手压在妆台上。
半个时辰后,两个身形清瘦的“少年郎”,从将军府的角门偷偷溜出,牵着两匹骏马,汇入清晨的街流之中。
两人一路不敢停歇,径直出了城门,看着身后巍峨的城墙越来越远,才终于松了口气。
前路漫漫,山高水远,直奔牧逸镇守的边境军营而去。
边界军营,将军大帐内。
牧逸坐在书案后,一根手指在桌案上“笃、笃、笃”地敲着,单调的声响,让帐内的气氛愈发凝滞。
他另一只手撑着额角,整张俊脸都快拧成了麻花。
头疼,钻心的头疼。
牧䪩耷拉着脑袋,跟个做错事的孩子似的,规规矩矩地杵在书案几步开外。
草环在她身后悄悄拽了拽她的衣角,想提醒什么,被她反手不耐烦地拍开。
她偷偷掀起眼皮,想瞄一眼三哥的脸色,结果正对上他扫过来的视线,吓得又把头深深埋了下去。
“胡闹!”牧逸终于开口,声音里压着火,“今天歇一晚,明天我派人,立刻把你送回去!”
“三哥!”牧䪩哪肯,猛地抬头,“我大老远跑来,你怎么也得让我多住几天吧?”
“你当这是什么地方?你家后花园吗?”牧逸的火气“噌”地就上来了,“这是你想来就来的地方?”
牧䪩梗着脖子,小声嘀咕:“边界呗。”
“你还知道这是边界!”牧逸被她这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气笑了,“最近倭寇蠢蠢欲动,战事一触即发,你跑来添什么乱!”
“我就是太想三哥了,所以才来看看你嘛。”
“打住!”牧逸根本不吃她这套,“你那点花花肠子,当我不知道?说!又闯什么祸了,要大老远的跑到我这儿来避难?”
他话虽这么说,紧绷的脸色到底还是缓和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