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这时，桑舜华听闻此言，面露惊色，不禁微微张开了唇畔，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语气略带犹疑地缓缓说道：

桑舜华音书，你是说，你曾到过那截然不同的另一重世界？

音书（轻轻颔首，神情郑重）正是，三叔母。只是这其中，时间上的事儿有些古怪。

桑舜华微微蹙起秀眉，似在脑海中细细梳理，音书见状，接着说道：

音书三叔母，想必你也有所察觉，这两个世界的时光流逝竟有差异，我所去的那个世界，时间竟比这里快了一年又半载。起初我浑然不知，还是偶然间为阿姊摸骨，察觉她的年岁与我记忆中不符，才惊觉此事。

音书稍作停顿，眸光中闪过一丝感慨，继续娓娓道来：

音书说起来，我自觉比阿姊要幸运许多。当年虽遭弃离，可在那陌生的世界里，我遇见了哥哥，自此之后，我的日子过得充实而幸福。我习得诸多本领，而后又邂逅了春水。

桑舜华听至此处，心中一动，忍不住开口探问：

桑舜华你先前提过的那个叫李长生的，他离去后不过数月，春水便出现了，他们二人之间，究竟是何关联……

话至嘴边，桑舜华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隐隐觉得这两人或许本就是同一人。

音书（轻轻点头，应道（三叔母，你所想不错。

桑舜华（桑舜华微微一叹，复又问道）孩子，那日后你还会重返那方世界吗？

音书（目光坚定，语气笃定）自是会的，只是时间早晚罢了。或许一月，或许一年，又或许两年，但总归不会太久。

桑舜华思索片刻，再度开口，言辞间满是关切：

桑舜华那你的阿父阿母呢，你如今对他们……

音书（轻轻摇头，神色平静而坦然）他们于我，生育之恩虽在，养育之情却无。当年他们奔赴孤城支援，此乃大义之举，我心中并无怨怪。只是，或许我与他们之间，缘分着实淡薄。自我幼时便有记忆，阿母当年那些伤人之语，至今仍刻在我心间。故而从前在另一世界时，我对这些事并不十分挂怀，亦无太多感触。可自归来之后，我却发觉自己深受影响，往昔之言竟成了执念，令我心魔渐生。平日里，见阿母斥责阿姊，却又偏宠堂姊姎姎，这执念便愈发深重。不过如今，我已想通了，一切皆由缘定，我与他们之间，终究是缺了那份血浓于水的亲情缘分罢了。

桑舜华瞧着音书这副模样，心中满是无奈，轻轻摇了摇头。她忆起从前，曾多次劝诫大嫂，对待子女切不可厚此薄彼，一味地夸赞一个、贬损另一个。可大嫂却总是听不进去，她本想着让大嫂与音书、少商母女三人慢慢培养感情，或许关系便能有所缓和。却未曾料到，音书自幼便记忆力超群，竟将阿母昔日说过的每一句话都牢牢记在心里。如此一来，萧元漪与音书之间的母女情分，怕是彻底断了。

想到此处，桑舜华开口说道：

桑舜华音书，你不打算将这些事告知你的阿父阿母和少商吗？

音书（音书微微摇头，语气平静地回应道）三叔母，他们不必知道这些。况且我既已嫁人，日后总归是要与春水一同离开的。到那时，就让他们以为我是随春水回了他的家乡便好。

音书（说罢，音书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继续道）至于阿姊，阿母如此待她，她却依旧心存期盼。只是长此以往，阿母这般的态度，迟早会将阿姊的这份期盼消磨殆尽，到那时，阿姊怕是也会对阿母彻底失望吧。

桑舜华听了音书这番话，不禁微微一怔，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她默默望着音书，眼神中满是心疼与感慨，只觉命运弄人，这一家人的关系竟如此曲折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