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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会儿，五爷又来电话了。二爷刚接起，就听五爷在那头问："二爷，初棠那丫头想好了没？"

二爷应道："棠儿说想养呢。对了，你那儿还有没有之前抱着的那种小狗？就得巴掌大的，女孩子家遛狗方便，太大的怕她牵不住。"

五爷立刻接话："巧了！前儿刚下的崽，眼都没睁呢。我先养着训训，等过段时间你带初棠来杭州，咱去我那儿挑。"

二爷连声道谢："那可麻烦你了五爷。"

五爷笑着说："自家人说啥客气话！等狗训好了我打电话，你带孩子过来就行。"

这边齐嘴正啃着点心喝茶呢，一听初棠要养狗，差点把茶喷出来——好早之前他手欠偷五爷的狗，被追得满巷子跑，棉袄都撕烂了。如今见五爷主动送狗，他乐呵得直拍大腿："嘿，五爷这回可舍得割肉了！"

二爷瞥他一眼："你还记得自己偷狗那会儿？人家五爷嘴上厉害，心里疼孩子着呢。"

窗外的槐树沙沙响，齐嘴嚼着桂花糕直乐。他瞅着二爷座机放了回去，心想等去杭州挑狗时，得偷偷给五爷带两斤老字号的藕粉，就当赔那回的"追狗债"了。

春节眨眼就过去了。之后珊珊依旧跟着二爷去拜访老友，要是家里有客人来拜年，她就跟着曾外祖父学待人接物的规矩。

等年彻底过完，珊珊又恢复了按功课表学习的日子：每天早上5点准时起床蹲马步，跟着二爷学轻功；练完轻功就开始学戏，背唱词、练身段；休息一小时后，再按课表接着学其他功课。这日子过得像上了发条，从早到晚都有板有眼，连喘气的功夫都透着股认真劲儿呢。

一个月后的某天，张日山突然现身红府。洪洪瞅见他，一脸纳闷地问：“日山，你今儿咋得空过来了？”张日山笑着应道：“是佛爷和夫人想初棠小姐了，特意让我来接她去新月饭店耍耍。”

旁边的二月红接话道：“可她这会儿正按功课表学习呢，怕是没空出门。”张日山连忙说：“二爷，要不今儿让她歇一天？夫人念叨初棠这丫头好久了，今儿实在熬不住，才让我来带她过去玩的。”

二月红盯着张日山追问：“非今天不可？周六周日孩子没功课，那会儿去不成吗？”

张日山脸上堆着笑，拱手道：“不瞒您说，夫人今儿念叨初棠念叨得紧，我这才火急火燎赶过来。这样吧二爷，往后我跟夫人说，要带孩子玩就挑周末去，但今儿您先行个方便？您也知道夫人的性子，我要空着手回去，保准得挨顿数落。”

正说着，齐铁嘴撩开棉门帘从外头进来，棉鞋上还沾着三爷府门前的雪渣子。自打应承下天天去拜会九门的老几位，他还真跟踩点似的天天报到，起初三爷还客客气气沏茶，到后来见着他影儿就皱眉头。这会儿他搓着冻红的手，冲二爷挤眼：“我瞧着三爷今儿擦枪呢，估摸着是嫌我唠唠叨叨，干脆换个地儿——下站奔霍府，瞧瞧霍仙姑那儿有没有新沏的茉莉花茶！”

这时齐铁嘴才瞅见张日山，嗓门一亮："哟！副官今儿咋有空往二爷这儿凑？"转头又冲旁人嘀咕："他来做啥？"

张日山冲他拱手笑道："八爷刚从三爷府回呢？"

齐铁嘴拍了拍袖口的灰："可不是嘛，刚从三爷那儿晃悠回来。"

二月红接过话头："副官是来接棠儿的，佛爷府上夫人念叨孩子了，想接她去玩。"

齐铁嘴眉头一拧，盯着张日山说："要我说啊，今儿棠儿的功课排得密不透风，从早到晚都没闲空呢！"

张日山苦着脸说："这不就等二爷您松口嘛，今儿要不带初棠回去，夫人能拿眼神把我戳穿咯！您放心，下次准保让夫人挑周末带孩子玩，我拍胸脯保证！"

齐铁嘴跟二月红对视一眼，二月红先开了口："下不为例啊！"

张日山赶紧应承："哎哎，准保下不为例！二爷您就放一百个心！"

二月红朝旁边下人吩咐：“去把小小姐带到这儿来，就说今儿的课先停了，明儿再接着上。”下人应声去了，不多时敲开书房门。

正在听着课边看书中内容的珊珊抬眼问：“什么事呀？”

下人躬身回：“二爷让小小姐去会客厅，说今儿课暂停，明儿再上。”

珊珊心里犯嘀咕：曾外祖父往常从不让人打断她读书，今儿咋突然准停课了？但还是跟着下人往会客厅走。

一进门，就听见张日山笑着招呼：“初棠来啦。”

二月红冲她招手：“棠儿，到曾外祖父这儿来。你日山爷爷今儿是奉了你尹奶奶的命，想带你去新月饭店玩玩，她念叨你好久了。”

珊珊小声说：“可我还有功课呢……”

张日山赶紧接话：“二爷都安排好了，今儿就停一次课！这回来得急，往后我一定跟你尹奶奶说，再想带你玩就挑周末，保准不耽误你学习。”

珊珊点头应了声“好的曾外祖父”，便跟着张日山往新月饭店去了。车里，张日山看她乖乖坐着，忍不住问：“初棠，你每天功课这么满啊？”她轻轻点头：“嗯，只有周六周日有空，其他时候都要学不同的东西呢。”

张日山忽然凑近些问：“你觉得张爷爷和尹奶奶人怎么样？”

珊珊心里犯嘀咕，抬眼瞅着他：“张爷爷和尹奶奶对我可好了呀。”

他接着往前凑了凑：“那要是认我们做干爷爷奶奶，你愿意不？”猛地抬头，眼睛瞪得溜圆：“日山爷爷，您怎么突然这么问呀？”

珊珊心里清楚这事儿轮不到自己做主，便低下头轻声说：“这事儿我拿不了主意呢，我有曾外祖父和师傅就够啦。张爷爷和尹奶奶对我是好，但……”她没把话说完，只是抬眼望着车窗外。

张日山见状连忙摆手笑起来：“哎哟，我就打个比方问问，你别往心里去啊！”

珊珊对他笑了笑，转眼就到了新月饭店。张日山带她往里走时，她忍不住四处打量——以前在苏州见的饭店都普普通通，这儿却是雕梁画栋，红木雕花的梁柱映着琉璃灯，连地面的青砖都透着光，处处透着富丽堂皇。

张日山瞧着她好奇的眼神，便说道：“新月饭店看着是吃饭的地儿，其实后院常办古董珍玩的拍卖会。不过想进来可得有请帖，没帖子连大门都迈不进来。”他指了指厅里两个腰间别着短棍的人影，接着压低声音说：“里头还有‘听奴’和‘棍奴’——听奴耳朵尖得像猫，隔三条街说话都能听见；棍奴手里的棍子淬着见血封喉的毒，见着生面孔就跟影子似的跟着，规矩严着呢。”

楼上的尹新月早听听奴报信，说张日山把初棠带回来了，连忙从屋里出来往楼下走。刚到楼梯口就瞧见初棠，她笑着扬声喊：“初棠——”

正打量四周的珊珊闻声抬头，见是尹新月，赶紧应了声：“尹奶奶！”尹新月朝她招手，她松开张日山的手跑过去。尹新月牵着她的小手，柔声问：“没耽误你学习吧？”珊珊仰起脸：“曾外祖父给我放假啦，今儿好好玩，明天再上课。”

尹新月笑着捏了捏她的小脸：“走，跟奶奶上楼去，等会儿带你逛逛这饭店。”

尹新月先牵着初棠到了张启山的房间，推门进去时，他正低头看文件。听见动静抬头，见是妻子和初棠，不由得皱起眉：“初棠今儿咋来了？”

尹新月把孩子往旁边带了带，笑着说：“我让日山去接的。”

张启山放下文件瞅着她：“今儿不是周三吗？这丫头功课从周一排到周五，你周三把人带来——二爷怕是得在心里骂咱们打乱孩子功课呢。”

张日山在一旁接话：“二爷都放话了，说下不为例，以后带初棠来玩，必须挑周末她没课的时候。”

张启山看向尹新月，无奈道：“你看，我就说吧？下次想孩子，还是等周末再带过来，不然二爷保准找上门跟我‘说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