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见到小野,第一句话米亚就问她,吉力强工程做得怎么样?赚了多少钱?什么时候还她?
小野说:“你干嘛呀,这还不到年根儿呢?大半个月不见,你没别的可说啦!你不会以后见面就为了讨债吧!”
“我一看到你就想到我的钱,我的房子,我的花,我的鱼,我的手机……”停顿一秒钟,米亚作悲恸状,哭诉,“它们死得好惨啊!我不管,你快叫吉力强还我钱,等我有钱了,非扔到那畜生脸上不可,让他给老娘卷铺盖滚蛋!”
“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你不用懂,我只要你俩口子还钱!还——我——钱!”
小野在米亚的声势下已经矮了半截身子,她的脸在米亚脸的垂直下方,承接了好友所有的雨露。
“好好好,我不问了,姑奶奶咱吃饭去。今天我胳膊肘儿往外拐一回,磨刀霍霍宰吉力强一刀,将他就地正法,您看如何?”
米亚撇了撇嘴说:“这还差不多。”然后看着小野委屈难当地说:“你不问了,那我就告诉你!”
“有钱人都这样,不欺负弱势人群,就显不出他们为富不仁。”吉力强一边吃一边安慰米亚,一张嘴都能看见他嘴里的菜渣子,灌了半瓶“青岛”就豪气冲天了,直接撂给米亚一句话:“钱现在还不上,这个你拿去用。”说着把他的破“三星”扔给了米亚。
小野倒戈的非常快,进门就坐在了米亚的对面,一口酒没喝始终夫唱妇随。
“那你用什么?”
“我地摊上再买一个,卡在就行。别委屈了人家米亚。小野你借我二百块钱,明天我就去买一个对付用,工程可绝对不能耽误。”吉力强仗义地说。
“我只有一百多,一会还等着买单呢?”小野翻口袋,表示“不信你看”。
“你先借给我,一会儿刷卡嘛。”
“这个月都透支900了?我就这么点工资,每个月都精打细算的,月底月初刚好能接上缝儿,再这样,我就是加班加成“斗鸡眼”也还不上。”
小野像个已婚妇女开始抱怨捉襟见肘的穷苦生活,吉力强一口酒,杯子见了底,握住小野的手,摆出发誓要出人头地的硬汉样子,强而有力地说:“你再忍忍,我都知道。”然后她两口子一起眼含希望地抬头看米亚。
我去!直接晕倒。这就是她们安慰人的方式,跟人比惨!你这边死一个,人家那边死全家!米亚这是化缘化到乞丐家了。
再看这一桌子菜,肥肠红烧肉,全是她们家吉力强爱吃的,分明是找我来扶贫的。今天到底谁请客?米亚终于忍不住喊了一嗓子。
吉力强给小野夹菜,小野给吉力强夹菜,她们把米亚置身事外,连走过场的安慰也一起嚼得咽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小野转悲为笑,吉力强酒足饭饱,米亚黑着脸看她们,刚想一字一句地说,从现在起,咱们绝交。
“放心米亚,吉力强打着酒嗝,眼神在寻找牙签,那坏蛋交给我,明天我给你报仇!”
“怎么报?”米亚柳暗花明的期待。“别打得太狠,让他老妈认不出来就行。记得挑没人的地方下手,别给警察招来。我的防狼喷雾可以借给你。”
吉力强半张着嘴呆萌地看着米亚说:“我打算趁他家没人的时候,堵了他的下水道和马桶,我有备用钥匙。”
这回轮到米亚呆萌地看着吉力强,然后冲着他皮笑肉不笑地说:“你们还是刷卡结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