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生而知之
2003年春,北京,沈家四合院
六岁的沈清歌坐在庭院里的石凳上,手里捧着一本《黄帝内经》。阳光透过院里的海棠树,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翻动的不是普通孩童的图画书,而是线装古籍,纸页泛黄,墨迹古朴。
“清歌,该喝药了。”母亲林雅端着一碗深褐色的汤药走来,眼里带着温柔与担忧。
非典疫情肆虐北京城,沈家虽深居四合院,却也严阵以待。清歌抬头,黑白分明的眼睛清澈得不像个孩童:“娘,这方子再加一味金银花会更好,《温病条辨》里说,疫气多从口鼻入,金银花可解表清热。”
林雅一怔,随即失笑:“你这孩子,哪里学来的这些?”
清歌眨了眨眼,没回答。她生来就记得许多事——不是这一世的,而是无数轮回里的片段。她记得自己曾是个游方郎中,也曾是个宫廷乐师,甚至有一世,她还是个行走江湖的戏法艺人。这些记忆像潮水般时隐时现,让她从小就显得与众不同。
她低头看向碗中的药汤,指尖轻轻划过碗沿,一缕极淡的青绿色微光从她指尖渗入药中,转瞬即逝。林雅并未察觉,只是温柔地抚了抚女儿的头发:“快喝吧,凉了更苦。”
清歌乖乖喝下药,却在母亲转身时,偷偷将一滴药液弹进了石缝里的一株小草上。那株蔫黄的草叶微微一颤,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开来,叶脉泛起莹润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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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父亲沈岩从外头回来,身后跟着几位穿白大褂的医生,手里提着几箱药材。
“清歌,过来。”沈岩朝她招手,眼里带着骄傲,“这几位是协和的专家,你前几天说的那个药方,他们想再问问你。”
几位医生看着眼前这个还没桌子高的小女孩,神情微妙。其中一位蹲下身,温和地问:“小朋友,你怎么知道‘达原饮’这个方子的?”
清歌歪了歪头,声音清脆:“《瘟疫论》里写的呀,吴又可先生创的方子,能开达膜原,辟秽化浊。”
医生们面面相觑。这哪是个六岁孩子能说出来的话?
沈岩大笑,揉了揉女儿的头发:“我家这丫头,打小就爱翻医书,过目不忘。”
一位年长的医生若有所思地看着清歌:“小朋友,那你说说,若是病人高热不退,舌苔黄腻,该加哪味药?”
“石膏。”清歌不假思索,“但要配知母,成白虎汤意。”
院中一时寂静,只听得见风吹过海棠树的沙沙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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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清歌悄悄溜到后院。
这里种着几株她偷偷培育的草药——是的,她发现自己不仅能“记得”许多事,还能听懂植物的“声音”。
她蹲在一株板蓝根前,指尖轻轻碰了碰它的叶子。奇妙的是,那株草药的叶片竟肉眼可见地舒展了几分,散发出淡淡的药香。
“你长得真好。”她小声说。
植物不会说话,但她能感受到它们的“情绪”——渴了、病了、或是欢喜。这种能力,她没告诉任何人,连父母都不知道。
突然,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清歌猛地回头,却见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蹲在墙头,金黄色的眼睛直直望着她。
更奇怪的是,她竟从那双眼睛里读出了笑意。
狐狸轻盈地跃下墙头,在她脚边放下一枚闪着微光的玉佩,转眼便消失在夜色中。清歌拾起玉佩,触手温润,内里似有绿色的雾气流转。
她不知道,这枚玉佩将会在十二年后,救了她最重要的朋友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