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冬·沈家祖宅
雨水顺着百年老宅的黛瓦蜿蜒而下，在青石板上敲出沉闷的声响。沈清歌站在回廊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的玉佩。自从上个月在祠堂撞见那幅会自行变幻的先祖画像后，玉佩内里的绿色雾气就变得异常躁动，像被囚禁的萤火虫般左冲右突。
"大小姐，议事厅都等着呢。"管家撑着油纸伞走近，伞面上墨绘的松针纹在雨水中微微发亮。
清歌深吸一口气。廊下的西府海棠突然无风自动，花瓣簌簌落在她肩头，带着微凉的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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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事厅内，檀木长桌上的茶盏泛起奇异涟漪。
"这是近三年集团中医药板块的财报。"大伯沈峻将一沓文件推过桌面，钢制钢笔在纸上压出深深的凹痕，"你父亲纵容你胡闹这么多年，现在该收心了。"
清歌注视着茶汤表面——几片原本沉底的君山银针突然直立起来，在琥珀色的茶水中排成一个古老的篆体"逃"字。她余光瞥见坐在末席的姥姥正用尾指轻叩膝上的古琴，琴弦纹丝不动，却发出只有她能听见的嗡鸣。
"我不明白。"清歌故意让钢笔滚落在地，俯身时压低声音，"为什么偏偏是现在？"
她藏在桌下的左手触到地砖缝隙，一株嫩芽瞬间穿透金砖接缝，在她指尖绽开米粒大的白花。地底传来细微的震动，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在祠堂方向翻了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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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三刻，祠堂禁地。
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将先祖牌位照得森然发亮。清歌跪坐在蒲团上，面前摊开的《沈氏异闻录》正翻到记载"木灵契者"的那页。泛黄的宣纸上，墨绘的植物图鉴正在缓慢蠕动——那株标注"唐宫醒神花"的插图突然伸出藤蔓，缠住了她的手腕。
"嘶..."
藤蔓刺破皮肤，一滴血珠坠入书页。整本书剧烈震颤起来，纸页间飘出三百年前压制的海棠花瓣，在空中组成一段残缺的乐谱。清歌下意识用玉佩去接，那些花瓣却在接触玉面的瞬间化作绿雾，在玉佩内部凝结成新的纹路。
"《霓裳》残谱？"姥姥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老人怀抱着那张据传是嵇康旧物的古琴，琴轸上凝结着冰晶般的露珠。"你前世在梨园当乐师时补全过这支曲子。"
清歌猛地抬头。供桌上的长明灯突然全部变成青绿色，火苗笔直如剑。最上方那块无名灵牌咔哒一声裂开缝隙，露出里面藏着的青铜钥匙。
"当年你太姑祖母沈清仪，"姥姥的指甲划过第七根冰弦，发出令人牙酸的颤音，"就是不肯接受木灵需要情根滋养的道理，最后..."
琴箱里突然传来抓挠声，像有无数根须在木板内壁疯狂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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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午十点，沈氏集团董事会。
投影仪正在播放第三季度亏损报表，冷光映得每个人脸色发青。清歌坐在末席，指尖在平板电脑上勾画着谁也看不懂的符纹。当沈峻说到"传统药材市场萎缩"时，会议室角落那株半死不活的雪松盆栽突然发出脆响。
"我认为问题出在..."
清歌的话被此起彼伏的惊叫打断。雪松的枝条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暴长，针叶变得翡翠般透亮，尖端泛起金属光泽。最长的枝桠"唰"地穿透投影幕布，在PPT的柱状图上开出十几朵冰蓝色的花。
董事们慌乱后退的声响中，清歌从容起身。她摘下一朵蓝花放在财务总监面前："王叔叔的失眠有二十年了吧？闻闻看。"
老者下意识吸气，随即瞪大眼睛——他手背上顽固的老年斑正在淡化，像被橡皮擦去的铅笔迹。
"用异能复活的唐宫醒神花。"清歌从玉佩空间取出一支琉璃管，管内蜷缩着金蕊白瓣的花苞，"配方我已经烧了。"她将试管推向面色铁青的大伯，"现在世上只有我能培育。"
试管滚过桌面的瞬间，所有蓝花同时凋谢。枯萎的花瓣在空中组成一个清晰的太极图案，持续三秒后化为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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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三重加密的视频通话。
张真源的脸出现在手机屏幕里，背景是练习生宿舍的浴室——全公司唯一没有监控的角落。他锁骨上贴着清歌特制的草药贴，原本严重的淤青已经褪成淡黄色。
"姐姐，出道战曲目临时换了..."他压低声音，"舞蹈老师说我..."
"黑料的事别担心。"清歌正在研磨某种散发荧光的粉末，艾条在她身旁的白瓷碗里静静燃烧，"那个造谣你校园暴力的博主，明天会发澄清视频。"
另一个小窗突然弹出，周九良顶着浓重的黑眼圈出现在德云社后台储物间："查到点有意思的——攻击真源的水军公司，和上个月在三庆园捣乱的黄牛，收款账户是同一个。"
三人同时陷入沉默。
清歌的玉佩突然发烫，空间里的并蒂莲无风自动。她想起昨夜姥姥说的话："那俩孩子，一个拿音律当铠甲，一个用舞台作盾牌——和你躲进异能里是一个道理。"
窗外惊雷炸响，暴雨中隐约传来古琴的泛音。清歌突然意识到，祠堂里那柄青铜钥匙，分明和张家祖传吊坠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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