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与清瘟菊

2020年1月23日凌晨4点17分·北京沈家老宅

沈清歌从噩梦中惊醒时，发现右手五指已经半木质化。淡青色的树皮纹路从指尖蔓延至腕骨，末梢生出细如发丝的根须，深深扎进床头的紫檀木雕里。她猛力一拽，伴随着皮肤撕裂的细响，几滴泛着绿光的血珠溅在胸前的玉佩上。

"啪嗒——"

血珠接触玉面的瞬间，整块玉佩突然变得透明。清歌瞳孔骤缩——她的种植空间正在发生恐怖异变。

原本分门别类的药圃中央，一株通体冰蓝色的菊花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它的主茎已有婴儿手臂粗细，叶片边缘锯齿泛着金属冷光，根系更是穿透了空间壁垒，在现实世界的橡木地板上隆起蚯蚓状的脉络。更诡异的是，数十只麻雀从敞开的窗户跌落进来，昏迷在菊花周围，羽毛上沾满荧蓝花粉。

清歌颤抖着触碰菊花叶片。

崇祯十六年秋，京师大疫。少女医者跪在乱葬岗，看着自己培育的药株吸尽尸毒后化为灰烬。戴青铜面具的官差举起火把，疫民焦黑的尸体堆里，一株蓝蕊白瓣的小花迎风摇曳......

记忆碎片如刀片般剐过脑海。清歌踉跄扑向书桌，宣纸上墨迹未干的"武汉封城"新闻标题旁，她无意识画出的正是这株花——清瘟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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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9点03分·德云社后台

周九良的三弦突然断弦。正在排练的《防疫贯口》戛然而止，崩飞的琴弦在他脸颊划出血痕。

"怪了......"于谦捡起那根琴弦，老艺术家布满茧子的指尖一颤，"弦芯怎么是绿的？"

周九良摸出手机，清歌的对话框停留在凌晨五点：【速来老宅，带真源】。最后一条语音点开，传出的却是类似植物生长的窸窣声，间杂着清歌急促的喘息："...它们...过了长江..."

他的目光落在墙角——于老师那盆突然开花的绿萝，此刻所有叶片都转向西北方向，正是沈家老宅的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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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12点41分·沈家祠堂

张真源锁骨下的木灵印记灼痛难忍。当他随周九良跨过祠堂门槛时，供桌上的长明灯"噗"地全部变成蓝色火苗。最上方那块无名灵牌的裂缝中，正渗出琥珀色的树脂。

"蹲下！"

清歌的尖叫从内室传来。两人冲进去的瞬间，被眼前的景象震得魂飞魄散——

整间厢房已被巨型菊花占据。粗壮的茎秆穿透屋顶，花瓣直径超过两米，花心处悬浮着一颗不断搏动的光球。清歌半身埋在花根组成的茧里，露出的左脸爬满树纹，右眼则完全变成了金绿色的竖瞳。

"接住......"她艰难地举起木质化的右手，光球中分离出两缕细丝，径直钻入周九良和张真源的眉心。

戏台上水袖翻飞的青衣突然咳血，台下戴瓜皮帽的观众们脖颈生出树瘤；战地医院里注射器中的药液泛出蓝光，濒死的士兵伤口绽放菊花......

走马灯般的记忆洪流中，周九良突然听见清歌前世的声音："...疫气有形，以音律为引，可导其归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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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3点29分·失控的异能

"咳咳...这株清瘟菊在吸收疫气。"清歌从花根中挣脱，木质化的皮肤不断剥落，"但它需要载体...咳咳...就像崇祯年间的戏台..."

张真源突然扯开衣领——他锁骨下的海棠印记正在疯狂生长，枝蔓图案爬满全身。剧痛中他竟唱出一段从未学过的昆曲："...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奇迹发生了。

清瘟菊的花瓣随着唱词开始规律颤动，释放出的荧光花粉在空气中组成《牡丹亭》工尺谱。周九良福至心灵，抓起那把断弦三弦，用指甲刮奏出金石之音。

弦声与唱腔共振的刹那，玉佩空间里的麻雀突然集体苏醒，衔起发光的花粉冲向窗外。清歌的异能视野中，看见无数光点正沿着高铁线路向武汉方向疾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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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8点整·三方直播

"各位观众晚上好。"央视主播海霞的播报背景里，隐约可见几只泛着蓝光的麻雀掠过演播厅，"今日武汉新建方舱医院已接收..."

画面突然切入特别节目。德云社的公益直播中，周九良正在表演新编《防疫贯口》，每段包袱结尾都带着奇特的颤音；某卫视春晚后台，张真源带着男团成员跳洗手舞，他手腕上缠绕的蓝光丝带明显不是特效。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此刻正蜷缩在玉佩空间里。清歌看着自己逐渐恢复血色的手掌，面前悬浮着三枚发光体——周九良的弦音凝成的金色音符，张真源的歌声化成的青色光团，以及清瘟菊孕育的蓝色花灵。

三者旋转融合成的太极图案，正是《沈氏异闻录》最后一页缺失的插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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