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裹着驼铃在沙丘间流淌，绿头鸭蜷缩在商队最末的马车里，指尖摩挲着机关鸟翅翼上的青铜簧片。车帘忽被掀开，华南虎带着戈壁砂砾味的嗓音刺破寂静："卯时三刻，东南巽位。"
"知道了。"她将机关鸟藏进药箱夹层，绢帕上晕染的墨迹洇湿了"惊雀"二字。
三百步外的流沙坑旁，李玄胤正用唐刀挑开青铜箱的暗锁。沈惊雀突然按住他手腕，刀尖在锁孔上方三寸凝滞："坎水位有呼吸声，两人。"
沙粒簌簌滑落，华南虎的玄色劲装如夜枭展翼，腰间二十四枚柳叶镖按星宿方位排列。他身后跟着抱药箱的绿头鸭，鹿皮靴陷进沙地的深度分毫不差。
"货单。"华南虎抛来羊皮卷，露出的腕甲刻着雷纹——正是前世特种兵学校的紧急联络符号。
沈惊雀的软鞭缠住卷轴展开，瞳孔骤缩："三十具神机弩，五车西域雷火石...你们要炸了玉门关？"
"是补。"绿头鸭忽然开口，指尖点在舆图某处。她袖口滑落的银链坠着微型浑天仪，星光正指向关外乱葬岗："那里...有东西在吃地脉。"
子夜时分，四人伏在乱葬岗的断碑后。绿头鸭的机关鸟悬停在腐尸堆上空，鸟喙突然射出淬毒银针。被刺中的尸骸抽搐着爬起，胸腔内露出齿轮转动的幽光。
"戌字阵。"华南虎甩出柳叶镖钉住尸鬼四肢关节，每枚飞镖入肉三寸七分，精准如尺规丈量。
李玄胤的唐刀劈开尸鬼天灵盖，迸出的不是脑浆而是数据流："又是时空管理局的清除者。"
"不，不完全..."绿头鸭突然拽住沈惊雀的披风，机关鸟腹腔弹出发光鳞粉。磷光中浮现数百具嵌着突厥狼符的尸骸，心口皆插着飞禽纹路的箭矢。
华南虎的剑鞘突然压住李玄胤搭箭的手："七成尸骸伤口，是你的箭法。"
沙暴毫无预兆地掀起，绿头鸭的药箱弹开机关伞。四人退至残破的烽燧内，她颤抖着剖开一具新鲜尸鬼，露出脊椎处跳动的晶石："这...这是..."
"生物芯片。"沈惊雀的匕首挑断晶石导线，"和我们体内的同源。"
华南虎突然扯开衣襟，心口处狰狞的疤痕竟与李玄胤的枪伤完全一致："三载七个月零九天前，我在这具身体醒来。"他的指尖抚过剑柄磨损处，"每次斩杀清除者，这里会多道裂痕。"
绿头鸭的机关鸟忽然发出尖啸，翅翼投影出关悦教官的残影："情感模块污染者，立即..."
"聒噪。"华南虎的剑尖刺穿投影核心，转身时玄色大氅扫灭绿头鸭眼角的泪光。
五更天，商队在魔鬼城深处扎营。绿头鸭蹲在篝火旁煎药，陶罐里沸腾的汤药泛着诡异的蓝光。沈惊雀忽然擒住她手腕："雪上一枝蒿混着黑火藥，你要毒杀谁？"
"清、清除程序..."绿头鸭的银链坠子突然裂开，露出微型注射器，"在血液里..."
弩机破空声打断低语，华南虎旋身将绿头鸭护在怀中，三棱箭穿透他左肩的瞬间，他反手掷出的剑鞘击碎三十步外的岩壁。伪装成胡杨树的机械弩车轰然倒塌，齿轮间流淌出荧绿液体。
"东南离位！"沈惊雀的软鞭卷起燃烧的胡杨木掷向沙丘，火光中浮现数百具持狼牙棒的青铜傀儡。
李玄胤的箭囊突然震颤，白羽箭自动飞向傀儡阵眼。箭矢穿透三具傀儡的瞬间，华南虎的剑锋已抵住他后心："你的箭路，比上次轮回偏差半寸。"
"因为这次..."李玄胤突然折箭为哨，尖锐哨音让傀儡群集体僵直，"我留了给你补刀的空当。"
绿头鸭的药箱在混战中弹开，数十只机关蝙蝠扑向傀儡关节。她蜷缩在马车底，颤抖着将注射器扎入自己脖颈："对、对不起..."
紫色药液注入血管的刹那，所有傀儡眼窝红光骤熄。沈惊雀的软鞭缠住绿头鸭手腕："你早知自己是清除程序的载体？"
"三年前...他们在我的浑天仪里..."绿头鸭咳出晶亮的数据流，"种了锚点..."
华南虎的剑突然横在绿头鸭颈间，剑锋映出他眼底冰封的涟漪但指尖的颤抖却成了最大的告密者："任务优先级：清除异常源。"
"你试试。"李玄胤的唐刀架住剑脊，刀身因高频震颤发出龙吟。两人兵刃相抵的裂痕竟与前世格斗训练时的剑痕完全重合。
沈惊雀忽然扯开绿头鸭的衣领，她锁骨下的芯片接口正闪烁着倒计时："还有半刻钟，整个商队会变成人肉炸弹。"
"戌时方向，沙舟。"华南虎的剑锋突然转向，斩断绿头鸭脚踝的数据链。他抱起昏迷的少女冲向沙丘后的青铜舟 (注：公主抱再次(作者绝对不是特意备注的))
沙舟启航时，绿头鸭在昏迷中攥住华南虎的束甲绦。他掰开她手指的动作看似粗暴，却将柳叶镖塞进她掌心："睡吧，清除程序交给我。"
沈惊雀望着沙舟尾迹消散在蜃气中，忽然将匕首抵住李玄胤心口："若下次轮回他仍选择斩断数据链..."
"那我也会挡在你身前。"他握住她持刀的手刺向自己，刀锋却在触及皮肤的刹那化作流沙，"就像在洛阳地宫那样。"
残月沉入沙海时，绿头鸭在沙舟暗舱醒来。掌心柳叶镖上刻着新添的星图，某个星辰被朱砂特意圈出——正是前世特种兵学校的坐标。舱外传来华南虎擦拭剑刃的声响，规律如亘古不变的潮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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