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寒风裹着冰碴子往人衣领里钻,苏昭昭正趴在暖阁窗边,用冻得通红的手指捏着硬邦邦的糖葫芦,在结满冰花的窗玻璃上刻小人。突然,一阵凄厉的“啊——”划破寂静,老太监王福端着参汤路过结冰的湖面,脚下像抹了猪油似的“哧溜”滑出三丈远,青瓷碗在空中划出完美抛物线,正巧扣在蜷在廊下打盹的御猫头顶。那猫“嗷呜”一声炸毛,顶着会冒热气的青花瓷碗满院乱窜,尾巴竖得像支鸡毛掸子。
“绿萼!快把本宫的貂皮披风、护膝、暖手炉全拿来!”苏昭昭猛地拍在窗棂上,震得冰花簌簌掉进衣领,“这次要搞个连阎王爷看了都笑醒的冰面狂欢!”
绿萼刚把滚烫的姜汤吹凉,闻言手一抖,差点把整碗汤泼在自己绣着并蒂莲的裙裾上:“公主殿下,上个月雪地打滚害三十个宫女伤风,太医院的药罐子都熬穿底了,这次可……”
“格局打开!”苏昭昭从樟木箱底翻出压了三年的虎皮袄,抖得灰尘飞扬,“咱们办‘冰面整蛊奥运会’!项目有滑冰踢毽子——毽子换成冻得梆硬的胡萝卜;冰壶砸假山——冰壶就用皇叔去年赏的鎏金夜壶改造;还有重头戏……”她突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凑到绿萼耳边,“让皇叔穿着肚兜跳‘天鹅湖’!”
绿萼两眼一黑,扶着门框才没栽进炭盆:“那可是皇上最敬重的胞弟!要是被他知道……”
“知道了更好!”苏昭昭抄起两根冻得像狼牙棒的胡萝卜当权杖,“皇叔肯定会夸本宫创意绝妙!快去召集人马,再把后厨腌的咸鱼干全偷来!”
三日后,御花园成了冰面修罗场。苏昭昭头戴用鸡毛掸子改装的“冰雪王冠”——每根鸡毛都冻得笔直,活像个刺猬头;身披用十床棉被芯缝成的蓬松龙袍,走起路来“哗啦哗啦”带起一阵雪雾;脚蹬镶满铜铃的溜冰鞋——那铜铃是从马厩二十匹马上偷来的,每走一步都惊飞一群觅食的麻雀。她站在十米高的冰雕宝座上,往空中撒了把炒得焦香的豆子当开幕礼炮,扯着嗓子大喊:“‘冰河世纪大作战’正式开始!首项——冰面盲盒摔跤!”
侍卫张勇和大壮被蒙着眼睛推上冰面。张勇像只瞎眼熊似的挥舞双臂,正巧摸到大壮的披风,使出吃奶的劲一扯。谁料大壮纹丝不动,张勇自己却“刺溜”滑出去,后脑勺“咚”地撞翻冰雕灯笼。晶莹的冰碴子像流星般迸溅,不偏不倚掉进路过宫女的衣领。那宫女瞬间跳起两尺高,在冰面上跳起了魔性的踢踏舞,裙摆扬起的雪花里还夹杂着细碎的冰碴。
“夜壶冰壶大赛”彻底点燃全场。苏昭昭坚持用皇叔去年寿宴赏的鎏金夜壶当冰壶,还往里面塞满冰块、花椒和半把干辣椒。小太监阿福憋得满脸通红,铆足劲奋力一推,夜壶“咕噜噜”滑向远处的假山。夜壶刚撞上石狮子,里面的花椒和辣椒像烟花般炸开,呛得围观的皇叔直打喷嚏。皇叔被辣得涕泪横流,当场表演“原地转圈圈”,转了十圈后两眼发昏,一头栽进雪堆,露出绣着金线牡丹的屁股。
轮到冰面时装秀,整个皇宫的审美彻底崩塌。宫女们在苏昭昭的威逼下,用冰棱当项链,刚戴上就“咔嚓”碎成冰碴;有人把红绸裹成火烈鸟造型,结果冰面太滑,“噗通”摔成一团红布;最绝的是苏昭昭自己,穿着用三条棉裤改造的“冰雪战裙”,裙摆挂满铃铛和咸鱼干。她每跳一步,咸鱼干就“啪嗒啪嗒”拍在脸上,还乐呵呵地喊:“这叫‘咸鱼翻身’!”
压轴大戏“皇叔天鹅湖”登场时,整个皇宫都屏住了呼吸。苏昭昭不知从哪弄来粉色纱裙和芭蕾舞鞋,硬是给皇叔套上。皇叔扭捏着刚摆出天鹅造型,冰面突然裂开条缝。苏昭昭举着冻成冰棍的胡萝卜指挥:“皇叔别怕!这是剧情需要!快表演‘天鹅落水’!”皇叔脚下一滑,“扑通”栽进冰窟窿,捞起来时纱裙上还挂着水草,活像只落汤鸡。
正当众人笑作一团,冰面突然发出“咔嚓咔嚓”的巨响。苏昭昭却举起冻僵的手高呼:“终极项目——冰面大逃亡!最后一个上岸的人……”她坏笑着掏出个大喇叭,“要穿着肚兜在宫门口喊‘我是大冬瓜’十遍!”
冰面碎裂声中,侍卫们连滚带爬,有人铠甲散落成零件,有人抱着冰雕当救生圈。苏昭昭最后一个上岸,得意地抖着湿漉漉的裙摆,却发现皇上黑着脸站在身后。她灵机一动,举起冻成冰疙瘩的咸鱼干:“父皇,这是给您的‘冰冻孝心鱼’!吃了延年益寿!”
回宫路上,苏昭昭裹着八层棉被打喷嚏,还不忘对绿萼说:“下次……咱们在皇宫挖条护城河,搞水上蹦极!再让侍卫们穿着肚兜跳水!”绿萼望着满地狼藉,默默在心里祈祷:老天爷,求求您下一场铁疙瘩雪,把公主殿下的脑洞彻底冻上吧!远处,皇叔正裹着棉被在墙角画圈圈,嘴里还念叨着:“这侄女绝对是上天派来讨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