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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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野车在盘山公路漂移时，慕予的左手始终按在方向盘下方。那里藏着一把造型古怪的武器——银白色枪管缠绕着神经突触导线，这是她从主实验室核心区带出的"脑波增幅器"。

"北方分部有七层防护罩。"她突然开口，仪表盘蓝光映得侧脸妖异，"你的血能突破第三层电磁锁。"

苏新皓正用匕首削着半截手指玩，闻言突然攥紧："你早知道我的基因序列能破解他们的防火墙？"

轮胎摩擦声骤然加剧。慕予猛打方向盘避开落石，后视镜里映出她眼底跳动的幽蓝数据流："十五年前他们用同样手段诱捕你时，可没说过会留全尸。"她突然急刹，车头撞进隧道阴影的刹那，苏新皓看见她后颈浮现出倒计时纹路——03:59:23。

"你他妈..."暴喝卡在喉咙里，苏新皓突然意识到这是生命维持系统的倒计时。他扯开慕予的衣领，发现那些电路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侵蚀锁骨，"他们给你装了自毁程序？"

"是共生协议。"慕予反手扣住他手腕，指甲刺入皮肤时竟带起细微电弧，"每消灭一个设施，我的存活率就提升7%。现在，你可是我的保险栓。"她舔去渗出的血珠，笑容里翻滚着令人胆寒的兴奋。

当黎明第一缕光刺破云层时，他们已站在北方分部的外墙阴影里。苏新皓的指尖抚过墙缝中干涸的血迹，突然剧烈颤抖——这些痕迹与八十七天前刻在囚室墙上的划痕，竟形成某种诡异的摩斯密码。

"别发呆。"慕予的枪口抵住他后腰，"这里的守卫都是注射过忠诚剂的改造人。"

正要翻墙的瞬间，苏新皓突然扯下脖颈的镣铐残片。锋利的金属片扎进慕予大腿时，他贴着她耳畔低吼："他们在你脑子里装了定位器！"鲜血喷溅在监控探头的瞬间，整面外墙突然亮起猩红警报。

地下传来机械运转的轰鸣，慕予拽着他滚进通风管道。追兵的激光束扫过头顶时，她突然咬破舌尖，将混合着血沫的吻印在他唇上。剧痛炸开的刹那，苏新皓的视网膜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红点——那是慕予用生命共享系统传输的守卫布防图。

"左三，右五。"他嘶吼着扣动扳机，子弹精准穿过通风口的薄弱处。当爆炸气浪掀翻整个通道时，慕予的瞳孔收缩成危险的竖线："你什么时候学会破解我的神经脉冲？"

"从你第一次叫我苏新皓开始。"他抹去糊住眼睛的血，看着慕予后颈的倒计时归零成乱码，"你根本不是什么自毁程序，对吧？那是...心跳监测？"

慕予的枪管抵住他眉心，嘴角却扬起释然的笑。在生命体征归零的前一秒，她将某个金属胶囊塞进他掌心："去地下三层B区，那里有你要的答案。"

地下三层B区的金属门在苏新皓面前无声开启时，他闻到了记忆的味道。那些被篡改的基因序列、被抹除的实验编号，此刻正以数据流的形式在视网膜上跳动。

"你果然来了。"全息投影中的少女虚影让苏新皓瞳孔骤缩——那分明是二十岁的慕予，脖颈处还没有蔓延的电路纹路。

胶囊在他掌心发烫，投射出的画面里，十二个实验体被锁在环形舱室。每个舱体都连接着神经同步装置，而中央控制台上跳动着相同的倒计时：03:59:23。

"这不是游戏。"虚影抬起染血的手指，苏新皓发现她无名指缺失的半截，与记忆芯片里某段监控画面完全吻合，"他们在每个SSS+级实验体脑内植入共生体，当我们互相杀死时——"

爆炸声打断了投影。苏新皓转身看见三架无人机从通风口俯冲而下，激光束在金属墙壁上烧灼出焦痕。他翻身滚进控制室，发现墙上的生物识别锁竟与自己手腕的镣铐残片完美契合。

"用你的血。"虚影的声音突然变得急促，"他们在你的基因链里刻了后门程序！"

当苏新皓将染血的手指按在识别器上时，整面墙突然翻转，露出密密麻麻的培养舱。每个舱体内都漂浮着与慕予面容相似的少女，她们脖颈处的倒计时显示着不同的剩余时间。

"欢迎回家，第13号。"机械音从头顶传来，苏新皓抬头看见悬吊在钢架上的慕予本体。她的身体已被改造成半机械形态，胸腔内跳动的不是心脏，而是闪烁着幽蓝光芒的量子核心。

培养舱突然集体开启，十三个慕予同时睁眼。她们脖颈处的倒计时开始逆向旋转，苏新皓的太阳穴传来撕裂般的剧痛——那些被篡改的记忆正在重组，他看见二十年前的自己穿着研究员制服，亲手将襁褓中的婴儿放进培养舱。

"认知污染度87%。"某个慕予的声线带着电流杂音，"建议立即清除宿主。"

苏新皓撞翻操作台，飞溅的玻璃渣中混杂着泛黄的实验记录。当他抓住某页被血渍浸透的纸张时，所有培养舱突然发出刺耳鸣叫。在那些扭曲的文字里，他读到了最恐怖的真相：每个SSS+级实验体死亡时，都会分裂出新的共生体。

走廊传来密集的脚步声，苏新皓抓起激光枪转身射击。子弹穿过慕予虚影的瞬间，他看见她眼底闪过的数据流——那根本不是人工智能，而是二十年来不断自我迭代的意识体。

"去C区冷藏库！"虚影突然实体化抓住他的手腕，皮肤下流动的代码组成一行警告，"他们在你脊髓里装了定位芯片！"

当两人冲进零下196度的液氮舱室时，苏新皓的视网膜上炸开无数记忆碎片。他看见自己穿着白大褂给实验体注射药剂，看见慕予在监控屏幕前反复擦拭眼泪，看见那个本该被销毁的初代实验体——此刻正站在他们身后，脖颈处的倒计时显示着00:00:00。

"惊喜吗？"初代实验体的声音让液氮管道集体爆裂，"我们才是最初版本。"

苏新皓的瞳孔收缩成针尖，他认出对方手腕上的条形码——那串数字与自己被植入的芯片完全一致。液氮雾气中，十二个慕予同时举起武器，而初代实验体手中握着的，正是他苦苦寻找的记忆芯片。

"该结束这场进化游戏了。"初代实验体的手指扣下扳机，苏新皓在绝对零度的寒意中，突然想起慕予消失前最后的口型：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