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伯贤的指尖划过村长家铁门上的六芒星刻痕,锈迹在他触碰的瞬间化作血水。
月光透过云层缝隙照在门廊的圣母像上,石雕的眼眶里不断涌出蛆虫。
边伯贤三百年前,这里的神父用圣油混合处子血浇筑地基。
恶魔的吐息在艾琳娜耳后结出冰晶。
边伯贤现在闻闻看?
门内涌出的腐臭中裹挟着熟悉的乳香。
艾琳娜握紧念珠,看见供奉台上摆着十二具婴儿干尸,每具心口都插着银质餐刀。
墙壁挂毯上的最后晚餐图正在融化,犹大的手掌从织物里凸出来,攥着个正在跳动的人类心脏。
"救..."
微弱的呼救声从地砖下传来。
边伯贤踢开波斯地毯,露出用月经血绘制的传送阵。
当艾琳娜的眼泪滴在阵法边缘时,整个房间突然开始分泌黑色黏液,天花板垂下无数脐带状的触须。
恶魔扯断缠上艾琳娜脚踝的触须,断口处喷出的却不是血,而是发光的拉丁文祷词。
边伯贤有趣。
他舔舐指尖沾到的发光液体
边伯贤他们把活人献祭改造成了逆向圣餐礼。
地窖里四十具棺材呈倒十字排列。
艾琳娜发现每具棺材都连着输血管,暗红色的液体在月光下汇聚成逆流的天使喷泉。
当她触摸棺盖上刻的希伯来文时,那些字母突然开始游动,拼凑出《以诺书》中被删除的章节——关于天使与人类交合诞下恶魔的禁忌。
边伯贤看来你的前辈们改良了配方。
边伯贤掀开第十七号棺材,里面沉睡的少女长着与艾琳娜相同的泪痣。
腐烂的玫瑰从少女口中生长,缠绕着刻有边伯贤真名的黄金吊坠。
边伯贤用我的后裔血脉做阵眼,难怪能屏蔽天堂的窥视。
教堂钟声毫无预兆地炸响。
艾琳娜转头看见所有棺材盖同时竖起,四十个"自己"睁着没有瞳孔的眼睛缓缓坐起。
她们脖颈处裂开鳃状结构,齐声背诵扭曲的《诗篇》23篇:"我虽行过死荫的瘴气,也不怕遭害,因为你与我同在;你的牧杖与绞索,都安慰我..."
边伯贤的羽翼在狂风中化作火焰长鞭,将扑来的复制体抽打成灰烬。
艾琳娜的十字架开始融化,银液滴落处显露出地窖第二层——个由人类肋骨搭建的祭坛正在搏动,中心供奉的圣杯盛满蠕动的脑组织。
艾琳娜圣安格尼丝之杯?
艾琳娜想起修道院失窃的圣物名录
艾琳娜这应该保存在梵蒂冈地下……
边伯贤1992年就被调包了。
边伯贤用指甲划开祭坛表面的血肉伪装,露出刻满淫靡浮雕的杯身
边伯贤看这些交媾的天使,是不是比你们教堂的彩窗坦诚得多?
复制体的攻势突然停止。所有幸存者面朝东方跪下,她们的脊柱刺破皮肤生长成蜡烛。
燃烧的人油气味中,艾琳娜看见自己左手中指浮现出婚戒般的烙印。边伯贤脸色骤变,猛地扯断她一缕头发扔进圣杯。
发丝在脑浆中化作青烟,显现出六百年前的画面:白衣修女将匕首刺入大天使长的翅膀,用自己的血在对方胸口画下囚禁咒文。
而当修女抬头时,艾琳娜在惊雷中看清了那张与自己别无二致的脸。
边伯贤契约的代价。
边伯贤捏碎圣杯,脑组织爆裂成无数尖叫的蝙蝠。
边伯贤你每净化一个污秽,我就离彻底堕落近一步——有趣吧?当年是你亲手把光明天使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地窖开始坍塌。
艾琳娜在坠落中被记忆洪流淹没:中世纪的瘟疫村庄、被村民分食的圣子遗骸、自己前世在献祭仪式上刺穿边伯贤翅膀时,他眼中不是恨意而是解脱...
当她再次睁眼,发现自己躺在真正的教堂地窖。边伯贤正在用燃烧的羽翼灼烧墙上的肉瘤,每烧焦一块,就有段真实历史浮现:
1888年,第十三代神父在圣母像内藏匿恶魔契约
1943年,纳粹士兵在此举行黑弥撒唤醒古神
2001年,当代村长用无人机向瘴气裂缝投放活祭。
边伯贤裂缝在钟楼。
边伯贤的翅膀残破不堪,露出底下森森白骨。
边伯贤黎明前若不能完成净化,整个村庄会永远坠入硫磺湖。
攀爬钟楼的石阶上布满咒骂经文。艾琳娜的念珠相继爆裂,每颗珠子都映出不同时代的惨剧。
在钟楼顶端,她看见裂缝中伸出无数只属于"自己"的手,每个指尖都刻着不同版本的《主祷文》。
边伯贤需要天使与恶魔的血混合。
边伯贤扯断自己正在魔化的左角。
边伯贤但你确定要救这些畜生?他挥手展开记忆迷雾:当代村民们明知真相,仍主动将外乡人骗来献祭。
艾琳娜将十字架残片刺入心口。
艾琳娜我救的不是他们,是那些还没被污染的灵魂。
两人的血在铜钟表面画出卡巴拉生命之树,当边伯贤忍着剧痛念出上帝真名时,艾琳娜终于看见他残翼下隐藏的圣痕。
钟声响彻时空。
裂缝中传出亿万亡魂的哀嚎,边伯贤在强光中化作半透明状态。
艾琳娜抓住他逐渐消散的手,听见最后那句带着笑意的叹息
边伯贤 这次别再给我刻墓碑了,在玫瑰园立块糖碑吧...
朝阳刺破乌云时,黑松村所有邪恶痕迹如同被橡皮擦去的素描。
医疗队茫然站在干净的村广场,只有艾琳娜掌心的灼痕与怀中的断裂羽刺,证明某个恶魔曾将圣光藏在翅膀阴影里。
风送来远方的白玫瑰香气,混着硫磺与圣油的味道,像句未完成的祷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