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的鲜血顺着伞骨纹路蜿蜒而上,在伞面勾勒出一幅诡异的血色图腾——那是一座桥,桥上十二个无面人影撑着伞,桥下血河翻涌。
“黄泉引魂图……”燕无咎瞳孔骤缩,“你竟把‘奈何桥’炼进了伞里!”
骨伞张的颅内侏儒兴奋地尖叫起来:“好血!好血!不愧是判官目之主——!”
伞骨突然暴长,如活蛇般缠住谢昭的手臂。尖锐的骨刺扎进皮肉,疯狂攫取血液。谢昭的左眼白绫瞬间被血浸透,判官目在剧痛中剧烈跳动,视野里的一切都蒙上了血色。
【记忆碎片】
雨夜小巷,幼年的自己被一个戴斗笠的身影拦住。那人递来一把小伞:“孩子,下雨了……”伞骨刺破手掌的刹那,有人挥刀斩断伞柄——青衣翻飞,眼尾有一道疤。
“燕…无咎…?”谢昭恍惚低语。
现实与记忆重叠。燕无咎的青铜灯刀已劈到眼前,却在即将斩断伞骨时硬生生偏转——刀锋擦着谢昭耳际掠过,将后方偷袭的伞鬼切成两半。
“别分神!”燕无咎一把扣住他握伞的手,“这伞喝的血越多,奈何桥就越完整!”
谢昭突然发现,自己脚下青石板不知何时变成了血色流水,无数苍白的手臂正从“河”里伸出。更可怕的是,夏樵和另外十一个受害者的魂魄正木然地朝“桥”上走去。
骨伞张的头颅突然炸开,侏儒鬼童跳到他肩上,细长的手指插入自己眼眶——
“以我目,开鬼门!”
两颗血淋淋的眼珠被掏出,鬼童将其按在谢昭的伞面上。整把骨伞剧烈震颤,伞尖竟裂开一张满是尖牙的嘴,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嚎叫。
燕无咎突然贴近谢昭后背,右手覆上他握伞的手:“还记得徐家小姐案吗?用判官目看伞骨内侧!”
温热的气息喷在耳际,谢昭下意识凝神于目。猩红的视野穿透伞面,赫然看见十二根伞骨内侧都刻着极小的人名——最后一个正是“夏樵”!
“名载伞骨,魂渡奈何……”谢昭猛然醒悟,“这是阴司走私亡魂的邪术!”
他毫不犹豫地将铁尺刺入伞面,顺着判官目看到的纹路一划——
“嗤啦!”
伞面撕裂的瞬间,整座“桥”剧烈摇晃。鬼童发出刺耳尖叫,扑向谢昭的面门。燕无咎的青铜灯及时拦截,灯壁百鬼一拥而上,将鬼童撕成碎片。
骨伞张的无头躯体轰然倒地,那些刻着人名的伞骨寸寸断裂。夏樵等人如梦初醒,脚下的“血河”急速退去。
暴雨骤停。
谢昭脱力地单膝跪地,手中的残伞化作灰烬。燕无咎蹲下来,用袖口擦去他左眼渗出的血:“不要命了?判官目透支会反噬元神。”
“你早知道伞骨的秘密。”谢昭盯着他眼尾的疤,“百年前你就见过骨伞张,对吗?”
燕无咎轻笑一声,从怀中取出一物——半片古旧的伞面,上面歪歪扭扭绣着两行诗:
**“百年风雨骨作伞,谁记当年撑伞人。”**
落款是一个“燕”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