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谢昭在义庄验尸时,左眼的白绫突然渗出血来。
血珠滴落在棺盖上,竟顺着红漆的纹路游走,渐渐勾勒出一张扭曲的人脸。正在记录尸格的夏樵吓得跌坐在地:“大、大人!棺材在哭!”
谢昭抹去白绫下的血,判官目传来的刺痛中夹杂着陌生的画面——
**[闪回片段]**
**漆黑的夜里,一队送亲队伍抬着棺材行走。轿夫们没有脸,棺材缝里渗出鲜红的指甲油……**
“这不是葬棺。”谢昭用铁尺敲了敲棺木,“是‘迎亲棺’。”
身后传来熟悉的酒香,燕无咎倚着门框抛接一枚铜钱:“小郎君见识不错。红棺为喜,黑轿为迎——这是阴间娶亲的规矩。”
夏樵声音发抖:“可可可里面躺着的是张员外家的小姐啊!三日前才下葬的!”
燕无咎踱步过来,铜钱在棺盖上一弹。清脆的响声中,棺材内传来“咔嗒”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翻了个身。
“因为……”他忽然掀开棺盖,“新娘根本没死。”
棺中景象让夏樵直接吓晕过去——
本该下葬三日的张家小姐面色红润,双手交叠在胸前,指甲上新涂的蔻丹红得像血。更恐怖的是她的嘴角,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上扬。
“活人棺。”谢昭的判官目看清了缠绕在女子周身的红线,“有人用她做‘阴媒’,在阳间给鬼物牵姻缘。”
燕无咎用青铜灯照向女子耳后,灯下显现一枚青色印记,形如并蒂莲。
“第七个了。”他皱眉,“再找不到‘新郎官’,这姑娘的魂魄就要永远困在阴阳交界处。”
谢昭突然用铁尺抵住燕无咎咽喉:“你怎么知道是第七个?”
青铜灯的光映在两人之间,燕无咎眼尾的疤痕微微发亮。他轻轻推开铁尺,从怀中掏出一卷竹简——
《阴阳婚簿》。
泛黄的竹简上记载着数十起诡异婚事,最近七桩的笔记尚新。谢昭的判官目刺痛起来,因为他看到了自己的名字赫然出现在最后一栏:
**“十月十五,谢氏昭,配。”**
燕无咎的声音突然变得极远:“三日前你撕了骨伞,有人很生气……现在,他要你亲自当一回‘新娘’。”
谢昭想要抓住他问清楚,却发现自己的手穿过了燕无咎的身体——这个“燕无咎”竟是幻象!
真正的燕无咎此刻站在义庄屋顶,看着下方突然出现的十二顶黑轿将谢昭团团围住。他仰头灌尽壶中酒,眼中有青光流转:
“终于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