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轮盘的转动声如同千万枚铜钱同时落地。
谢昭紧握琉璃骨架的手腕，在急速下坠中看清了轮盘侧面的刻字——那是用判官密文记录的年代，最早可追溯到先秦时期，而最近的刻痕分明是三天前的新痕。
"抓紧！"燕无咎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他的身影在轮盘转动的光影间时隐时现，心口的青铜符文正与轮盘产生共鸣，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谢昭的左眼突然自动聚焦，虹膜刀纹将下坠轨迹分解成七道青铜锁链的虚影。最粗的那根锁链末端，连接着一盏被黑雾笼罩的青铜灯——正是天玑灯。
"那是......"
琉璃骨架突然反握住谢昭的手。骨节摩擦间，无数铜钱草籽从指缝洒落，在虚空中生长成阶梯。谢昭踏着草叶跃向天玑灯时，灯罩上的黑雾突然凝结成一只人手，掌心刻着熟悉的炭化纹路。
"别碰！"燕无咎的警告晚了一步。
谢昭的指尖已经穿透黑雾。刹那间，无数记忆碎片如利刃般刺入：
【记忆碎片一】
少年尘不到跪在青铜轮盘前，将某样东西递给满脸是血的燕无咎："藏在最不起眼的地方......"
【记忆碎片二】
暴雨中的古玩市场地底，第一任担保人的琉璃骨架正被铜钱草缓缓包裹......
【记忆碎片三】
周姓男人在长生库的账册上批注："癸卯年抵押物异常，疑似混入______"
最后的关键词被青铜锁链绞碎。谢昭猛地抽手，发现掌心多了个铜钱大小的烙印，内圈刻着"轮回"二字，外圈则是不断变换的日期。
燕无咎落到他身旁，心口的符文已经变成暗红色："这是轮回契的标记。你刚才......"
地面突然塌陷。青铜轮盘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底下琥珀色的液体海洋。那些液体正在沸腾，每个气泡炸开都浮现出不同的场景：
- 永昌三年的瘟疫现场
- 崇祯七年的活祭仪式
- 民国廿六年的南京城
- ......
"原来如此。"谢昭握紧掌心的烙印，"长生库收集的不是魂魄......"
"是历史中的'恶念'。"燕无咎接话道，炭化的左手突然插入轮盘裂缝，"而轮回契的作用是——"
"——让这些恶念不断重演。"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尘不到的虚影站在轮盘边缘，脖颈后的罗盘只剩最后一根指针。他的身体已经半透明，手里却紧紧攥着半本烧焦的《禁术录》。
"师兄留下的后手。"他将残册抛给谢昭，"在轮回之外。"
书页翻开的刹那，整个青铜轮盘突然静止。谢昭看清了扉页上那行被血染红的小字：
"欲破轮回，先毁其引。"
琉璃骨架突然立起，空荡荡的眼窝对准了谢昭掌心的烙印。它做了一个撕扯的动作，然后指向沸腾的琥珀海洋。
燕无咎的脸色骤变："不行！那下面镇压着......"
尘不到的虚影突然笑了："所以才要你们'同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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