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盘书（上）

铜钱草的花蕊在正午的阳光下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

谢昭拾起那半块青铜罗盘残片时，指尖传来灼烧般的刺痛。残片边缘的断口处渗出琥珀色液体，滴落在泥土里竟生出细小的铜钱草幼苗——叶脉纹路与谢昭掌心的轮回烙印一模一样。

"叮铃——"

古董店门前的风铃无风自动。谢昭转身时，看见柜台玻璃上浮现出一行血字：

**"未时三刻，城南旧书肆"**

字迹在阳光下迅速干涸，最后那个"肆"字的钩划突然脱落，化作只青铜色的蚂蚁，快速爬向门外。

***

城南旧书肆的招牌已经褪色，门楣上挂着的八卦镜布满裂纹。

谢昭推门的瞬间，霉味混着某种熟悉的松香气味扑面而来。书架间飘浮着细小的尘埃，在阳光下形成诡异的图案——正是青铜轮盘上的纹路。

"来看书还是来还债？"

柜台后坐着个穿对襟唐装的老者，枯瘦的手指正摩挲着一本无字书。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右眼正常，左眼却泛着青铜色的金属光泽。

谢昭将罗盘残片放在柜台上："尘不到让我来的。"

老者的金属左眼突然转动，瞳孔分裂成七个小点，每个点都映照出不同的场景。其中三个画面让谢昭呼吸一滞：

- 燕无咎被困在琥珀色的液体里

- 初代判官的琉璃骨架正在重组

- 某间密室的墙上挂满铜钱草标本

"《罗盘书》的规矩。"老者推来本线装册子，"先付定金。"

册子封皮上用朱砂画着同心圆，内圈写着"一目千年纪"，外圈则是"半册轮回引"。当谢昭翻开第一页时，纸页突然割破他的手指——

血珠被书页吸收，浮现出幅地图。

地图中央是古董店的位置，周围七个红点连成北斗七星状。每个红点旁都有小字标注：

- 天枢：镜

- 天璇：影

- 天玑：______

后三个红点的标注被血迹遮盖。老者突然用金属眼对准谢昭的左眼："你的虹膜刀纹，是第七任判官留下的书签。"

书架突然移动，露出后面隐藏的密室。密室里没有书，只有七面铜镜围成圆圈，每面镜子里都映照出不同的谢昭。

最老的那面铜镜前，摆着盏眼熟的青铜灯——灯芯处蜷缩着个巴掌大的尘不到虚影。

"他用自己的记忆当定金。"老者的声音突然年轻起来，"就为给你留这条生路。"

铜镜里的七个谢昭同时转身，他们的左眼里......

都没有虹膜刀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