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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不解的神色看着明泽秀一,他的脸突然凑近,温热的气息几乎扑在我的脸颊上。那句“我说过吧,你很可爱的”像是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泛起层层涟漪。我发觉自己的耳根已经很烫,手指无意识地弯了弯。
屋外的管家再次扣门,声音比刚才更急促了些。秀一不耐烦地抿了一下嘴,眉头微蹙,但还是转头对着门的方向:“怎么了有事吗?”
“太晚了,小姐应该回去了。”
秀一没有回答管家的问题,转头对上了我的双眼,一双带有可怜意味的眼睛同我对视着,我的心脏不由得加快。
“你要走吗?”他的声音很轻。
我看向墙上的钟表,已经到了凌晨时分。
“对不起,太晚了,我会再来找你的。”
说完我便不敢看他的眼睛,整理一下衣裙,起身走出去。
拉开大门的瞬间,冷风夹杂着雨丝扑面而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管家站在门外,面无表情地递给我一把伞。
“小姐,请小心脚下。”
我点点头,接过伞,回头看了一眼和也的房间。门缝中透出的灯光渐渐被黑暗吞噬,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幻觉。
第二天早晨,我顶着淡淡的黑眼圈出现在早餐席上。昨晚的经历让我辗转难眠,脑海中不断回放着他的眼神。那个眼神像是在告诉我什么....
妈妈兴高采烈地举着叉子自顾自地讲着:“小唯,爸爸他给你请了一个老师,你听我给你讲那个老师有多么……”
我呆呆的看着她那一头包的像个三角饭团的发髻,心里默默的想着秀一的那双眼睛。
“好了,亲爱的,先吃饭吧,等会儿老师来了孩子自然就知道了。”继父出声打断。
妈妈撇了撇嘴但也选择不再开口,我偷偷瞥了一眼继父,他正慢条斯理地切着盘中的松饼,神色平静。
午间时分,我被人叫到了会客厅。女仆坐在最靠门的位置,为我打开门后,示意我坐在妈妈的右边。继父则端坐在背对着壁龛的主位上,神色平静。
“唯,这位是木藤老师,打声招呼。”妈妈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
我抬眼看向对面,一位盘着头发的女性正端庄地坐着。她的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只有左边垂下的一缕发丝,为她增添了几分魅力。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容,眼神温和的看着我。
“是,初次见面,我是唯……木藤老师。”我有些紧张地低下头,声音不自觉地变小。
“这个姐姐好生美丽……”我的内心默默想着,忍不住又偷瞄了她一眼。
木藤老师笑眼弯弯,声音明亮而柔和:“初次见面,小姐。从今天开始,我将负责您的花艺、美术等课程。”
我点点头,心里却有些忐忑,这么多的课程,我还有机会见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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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看资质的时候。木藤老师站在会客厅的中央,示意我走到她面前。
“小姐,您这么美丽的身段要挺直着往前走啊。”她的手指轻轻点在我的肩膀上,动作轻柔。 我按照她的指示调整姿势,却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僵硬。
“放松一些,想象自己正走在钢丝上。”她的声音带着鼓励。
我慢慢对这位老师放松下来,在她指尖轻点我肩膀时,某种熟悉的温暖突然漫上心头。
下午3点的时候,老师满意的结束了任务,对着继父高兴的表示明天会带着助理来教授课程。
幸好,剩下的时间我终于重获自由,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去洋楼看看他。
看向那片草地时,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昨晚的口哨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但今天的草地安静得出奇,只有风吹过草丛的沙沙声。
走进草地,我看到他就坐在台阶上,拿着一个画板在画着什么。
“你来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愉悦。
我点点头,走到他旁边坐下:“你的腿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他停下笔,目光落在我身上,“今天的课程怎么样?”
我有些惊讶:“你知道我上课的事情?”
他轻笑一声:“我坐在这里什么都能看到。”他的语气轻松,却让我感到一丝不安。
“真漂亮。”
“什么?”
“你的头发。”
我下意识的伸手去触摸头发,挽起一缕发丝到耳后。 我尴尬地岔开话题,“昨天的手稿里面是什么呢?”
“那个呀,没有什么,我记录的一些东西,为我的画作提供参考。”
“原来是画吗?我以为是小说呢。”
他只笑笑不语,只是拿起笔蘸了蘸白颜料往画板上涂抹了几下 ,不过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自顾自的说着:
“其实啊,是因为我看到木藤老师了。”
我的内心惊了一下,他怎么会知道新来的老师的名字。
“她以前也教过我。”
我尴尬一瞬又立马恢复了原来的表情,但他好像能捕捉到人的任何微表情一般向我发问。
“你有什么很在意的人或事情吗?”
“诶,为什么这么问呢?”我有一些不解他的发问。
“看着我。”他的脸慢慢贴近我,一对眼睛盯着我,像是要把我看穿一般。
(对,就是这种表情,他的眼神就像是就像是从很久之前就认识,对我了如指掌的感觉。)
脸越贴越近,他脸上的小痣进入我的视线,面颊上的两颗小痣随着他的微笑向上跳动,而那颗下巴上的痣随着呼吸晃动,伴随着他要把我看穿的眼神,让我想躲开也躲开不了。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呀,肯定有的嘛。”我躲开了眼神,随便拨弄着地上的草丛。
“我还没搬过来之前.....嗯,有喜欢的人,他叫阿计。”
他没有吭声。
“你可能理解不了吧。他是我邻居,以前妈妈不管我的时候饿肚子就会去他家。说起来他也比我大不了多少,但是我几岁的时候瞧见他脸上有一颗小痣 ,一直到我离开跟他道别时都存在着。”说着说着我不自禁的笑了起来,仿佛阿计就坐在我的旁边逗我笑,那点痣的印象始终留在我的心里,未曾抹去,很难说清这是否和我的命运有某种纠缠。
很快,更多的杂念打乱了我的思绪。随便找了个借口便向秀一告辞。
阿计......阿计......阿...对哦,我为什么不给他写信呢。一拍脑袋事情就这么决定了,不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只要跟他说就可以了,阿计都会理解我的。当我低头写信时 想到的却是他垂眸读信的样子 我就开心的止不住笑。
当晚我就梦到了阿计,他又在跟我讲那些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