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一大早林叔便开始收拾东西,他还端来了热气腾腾的早餐,这一次有肉包,油饼和一碗豆浆,是前些日子吃都吃不到的东西,我拿着肉包,久久不能下咽
“林叔,这肉包……还是……”
“小姐莫慌,这不是偷的,我还算是留下了一点钱,今天要出发苏州了,吃顿好的吧。”
说完林叔便把一大盘给到我,自己只是拽了一个肉包和一碗豆浆,我依稀看到,他的手臂上多了几个青印。
出了客栈的大门,秋风便阵阵袭来,街上不过小贩子叫卖,可却终是自我唱和,运河边上,一排枯黄了枝叶的树木林立,摆出歪七扭八的姿态,接待我们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瘦船夫,看到他那清晰可见的骨头,让我难免不适。
就这样我们坐上那破旧的木船,沿着运河向苏州驶去。船夫他一边摇橹,一边用余光打量着我们,像是在盘算什么。
"老哥,这价钱得再加点。"船夫突然说,声音沙哑。
林叔皱起眉头:"不是说好了价钱吗?"
船夫叹了口气,停下手中的橹:"老哥,你也看到了,这船破旧,夜里行船风险大。运河上不太平,前些日子还有人劫船,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
林叔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我们也是逃难的人,实在拿不出更多的钱了。"
船夫眯起眼睛,打量着我们:"逃难?看你们的打扮,可不像是穷苦人家。"
林叔的手紧了紧,语气依然平静:"家道中落,如今只剩这点盘缠了。"
船夫冷笑一声:"老哥,这话我可不信。你们要是真没钱,那这船费我也不要了,但你们得把值钱的东西留下。"
林叔的脸色变了变:"我们真的没有值钱的东西。"
船夫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眼神变得贪婪:"这小丫头身上的玉佩,看着可值不少钱。"
我下意识摸了摸胸前的玉佩,那是母亲留给我的唯一遗物。林叔上前一步,挡在我面前:"这是小姐的贴身之物,不能给你。"
船夫的脸沉了下来:"老哥,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在这运河上跑了十几年,还没见过这么不识相的客人。"
林叔的声音依然平静,但带着一丝警告:"船家,我们只是想过河,不想惹事。"
船夫突然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讥讽:"不想惹事?老哥,你怕是不知道,这运河上的规矩。没钱,就别想平安过河!"
他说完,一把推开林叔,朝我走来。我吓得往后退,脚下一滑,差点掉进河里。林叔猛地扑过来,把我护在身后。
"你敢动小姐!"林叔的声音里带着我从未听过的狠厉。
林叔把我推到船舱里,转身和船夫扭打在一起。我躲在角落里,听见外面传来打斗声和咒骂声。
船夫从腰间抽出一把刀,寒光在暮色中闪烁:"老东西,找死!"
"敬酒不吃吃罚酒!"船夫的声音里带着愤怒和轻蔑。
"小姐,别出来!"林叔的声音有些喘,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突然,一声惨叫划破夜空。我探出头,看见船夫倒在地上,脖子插着一把剪刀。林叔跪在旁边,左腰被船夫的刀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裳。
"小姐......"林叔的声音很轻,"帮林叔...把船划到岸边......"
我颤抖着站起来,按照林叔教我的方法,一点一点把船划向岸边。月光照在河面上,像撒了一层银粉。林叔靠在船舷上,脸色苍白如纸。
终于到了苏州,我扶着林叔下了船。他的伤口还在流血,但他说不要紧,刀口偏外,没伤到要害。我们找了一家偏僻的客栈,林叔躺在床上,我给他包扎伤口。
"小姐,"林叔轻声说,"对不起,让你看到这些......"
我摇摇头,眼泪滴在他的手背上:"林叔,我们以后怎么办?"
林叔摸了摸我的头:"先休息吧,明天再说。"
我躺在床上,听着林叔的呼吸声,渐渐睡着了。梦里,我看见了那片燃烧的竹林,还有竹林深处,那把泛着幽光的玉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