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
玄穹境外,各路仙家垂手而立,静立等候。忽然,九霄之上传来玉磬清响三声,紧接着,七道鎏金结界自内而外层层洞开,万丈霞光如天河倾泻,将整片云霭染作流金之色。仙鹤闻声振翅,清唳穿云,青鸾紫凤,盘旋飞舞,东方紫气浩荡绵延,祥云翻涌如浪。
一道修长身影踏着金阶缓步而下,玄色衣袍上暗绣山河日月纹,广袖翻飞间带起流云缱绻。腰间玉饰轻响,周身缭绕的仙雾如轻纱流动。额间神纹若隐若现,如星辰闪烁。
众仙见状,纷纷恭敬行礼,连阶前的金凤也收起羽翼,低头致意。
“恭迎帝君出关!”
帝君眸光微转,广袖轻抬,嗓音清润如玉:“诸位不必多礼。”
说着,目光转向为首的老者。但见其长须如雪,眉间一点朱砂印记熠熠生辉,手持九节紫玉杖,正是仙界的仙尊。
“仙尊。”帝君轻唤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难得的温和,“这千年来,多亏有你。”
仙尊捋须而笑:“帝君客气了。”
“我在境中感应到,有大妖作乱?”
提及此,仙尊脸色严肃,手中玉杖不自觉地紧了紧:“是上古大妖溟九烛,它将自身的妖邪之气附在各种妖物身上,利用它们到处作乱,分散我们的注意力。如今,还未找到它的下落。”
帝君眸光微沉:“我当年曾与它交过手,实力确实不容小觑。”
“是啊,前不久,连东海龙王都差点栽在它手上。”
“东海……”帝君微微转眸,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却又转瞬归于平静。
“对了,可要唤青歌过来?”仙尊压低声音问道。
“我在境中算到他遭遇情劫,命冥王前去相助,如今,可顺利化解了?”
仙尊面露难色:“他……还是执意跟那九尾狐妖在一起。”
帝君叹了口气:“过些时候,我亲自下界去找他。”
……
话分两头,哪吒和敖丙不停地捉鬼,很快便抵了一万冥币。
这日,两人听闻城东有户人家闹鬼闹得厉害。刚到宅院前,就见朱漆大门上交叉贴着两道血符,门环上还挂着串铜铃,风一吹便叮当作响。
院子里,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佝偻着背迎出来。他眼窝深陷,脸上泛着不正常的青灰,活像被抽干了精气。
“两位……”他声音沙哑,打量着眼前红衣少年和蓝衫公子,迟疑道:“当真能捉鬼?”
哪吒眉峰一挑,叉腰道:“这一路的鬼,可都是我们捉的,少说也有二三十只。”
男子闻言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敖丙适时伸手扶住,温润的龙气渡入对方经脉:“放心,我们定会还你宅子一个清净。”
“那就多谢了。”
夜,宅院里弥漫着刺骨的阴寒。忽远忽近的啜泣声在回廊间飘荡,时而如怨如诉,时而凄厉刺耳。那男子和其夫人蜷缩在床榻角落,瑟瑟发抖。
“夫君......”妇人声音发颤,“她、她又来了……”
男子面如土色,手中的桃木剑抖得厉害。突然,烛火剧烈摇晃,一道惨白的影子从窗棂间缓缓渗出。那是个披头散发的女子,素白的衣裙上沾满暗红血渍。
“为什么……这么对我……”女鬼的声音像是从深渊里传来,每个字都带着彻骨的恨意,“你好狠的心啊……”
男子“扑通”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地上:“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他哆嗦着从怀里掏出一叠纸钱,“我给你烧金元宝,烧宅子,你放过我们吧。”
“呵……”女鬼突然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轻笑。她猛地逼近,腐烂的脸几乎贴在男子鼻尖上:“那你当年……可曾放过我跟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