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裂

"愉贵人目无尊上，以下犯上。"青樱端坐在主位上，声音依旧温柔似水，"就在院中跪着反省吧。"

阿箬急得直扯主子衣袖："主子，外头下着雪呢！"

青樱恍若未闻，只是轻抚着腕上的玉镯——那是海兰的陪嫁。

叶心哭着求情："闲嫔娘娘，我家主子身子弱..."

"掌嘴。"青樱淡淡吩咐。惢心不忍地别过头，还是阿箬上前狠狠打了叶心两个耳光。

海兰挺直腰背，一言不发地走向院中。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很快在她身上覆了一层白霜。

叶心趁着夜色，跌跌撞撞跑到凤鸾宫。她跪在宫门外不住磕头："求皇后娘娘救救我家主子！"

华皇后正在梳妆，闻言轻笑："哦？闲嫔又做什么了？"

当听到海兰被罚跪雪夜时，华皇后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备轿，本宫要去延禧宫看戏。"

延禧宫院内，海兰已经跪了一个时辰，单薄的身子摇摇欲坠。

就在这时，宫门陡然大开，一阵寒风裹挟着雪花涌入殿内。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华皇后身披白狐大氅，在一片银装素裹中款款而来。她每一步都仿佛带着不可言说的威严，而宫人们手执明灯紧随其后，温暖的灯光与冷冽的雪光交织，将这寂静的雪夜映照得仿若白昼一般。

"这是闹的哪一出啊？"华皇后声音慵懒。

青樱匆忙迎出来："臣妾参见皇后娘娘。不过是教训个不懂规矩的..."

华皇后径直走到海兰面前，亲手将她扶起："愉贵人这是怎么了？"

海兰已经冻得说不出话，叶心扑过来哭诉："回娘娘，我家主子只是..."

"本宫没问你。"华皇后一个眼神，身边的嬷嬷立刻会意："闲嫔娘娘，皇后娘娘问您话呢。"

青樱强撑着笑容："愉贵人对臣妾不敬..."

"是吗？"华皇后轻笑，"那不如去养心殿，让皇上评评理？"

青樱脸色瞬间惨白。

华皇后亲自扶着海兰返回偏殿，一路未发一语，直到命太医为她诊治时，才转身驻足，目光如刀般轻轻划过海兰的面容。临走之际，她语调平缓却暗藏深意：“愉贵人，这后宫之中啊，有些人表面温柔似水，可骨子里……”她的话语在空气中戛然而止，却仿佛留下了一道无形的阴影，让烛火下的偏殿更显几分寒意。

海兰望着窗外的飞雪，轻声道："是臣妾眼拙，这些年竟没看透。"

次日清晨，内务府的人匆匆而来，抬进了上好的银丝炭，还带来了崭新的冬衣。秦立一边忙碌地安排着下人接过东西，一边赔着小心笑道：“这是皇后娘娘特意吩咐的，说愉贵人身子骨弱，这天气愈发冷了，得多加防范才是……”

而正殿那边，青樱独自站在窗前，看着偏殿升起的袅袅炊烟，手中的帕子绞得死紧。

阿箬红着眼眶进来："主子，惢心...惢心说要调去绣坊..."

青樱仿佛充耳不闻，只是怔怔地喃喃低语：“海兰她怎么会……她一向最听话的，从来都依着我的啊……”

窗外的雪，下得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