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里的紫禁城,大雪纷飞,寒风刺骨。
延禧宫内,青樱裹着一件半旧的锦缎斗篷,坐在炭盆旁,眉头紧蹙:"这炭怎么烧得这么快?"
阿箬跪在一旁,小心翼翼道:"主子,咱们领的是最次的炭,烟大不说,还不经烧..."
青樱不悦地抿了抿唇:"去内务府再领些来。"
阿箬为难道:"内务府说...咱们延禧宫已经欠了三个月的炭火钱,若再不结清,怕是..."
青樱冷冷扫她一眼:"本宫让你去领,你就去领。"
阿箬不敢再多言,转头看向角落里冻得发抖的魏嬿婉:"嬿婉,你去。"
魏嬿婉穿着单薄的靛青色粗布宫装,踩着厚厚的积雪,艰难地走向内务府。
寒风如刀,割得她脸颊生疼。她的手指已经冻得通红,几乎握不住领炭的条子。路上遇到的宫女太监们,个个裹着厚实的棉衣,有的甚至还抱着手炉,看向她的眼神充满怜悯或讥诮。
"哟,这不是延禧宫的人吗?"一个启祥宫的小太监故意撞了她一下,"这么冷的天,穿这么少,不怕冻死啊?"
魏嬿婉低着头不敢吭声,加快脚步往前走。
到了内务府,管事太监秦立正翘着腿喝茶,见她来了,眼皮都不抬:"延禧宫的?"
魏嬿婉冻得声音发颤:"是...奴婢来领炭火..."
秦立嗤笑一声,随手一指墙角:"就那些,自己拿吧。"
魏嬿婉看向那堆黑乎乎的炭块——全是碎渣子,掺着泥土,烧起来怕是满屋子烟。
"公公..."她鼓起勇气,"能不能给些好点的?我们主子..."
秦立猛地拍桌:"爱要不要!你们延禧宫欠的银子还没还呢!"
魏嬿婉不敢再多言,颤抖着装了一筐炭,踉踉跄跄地往回走。
风雪越来越大,魏嬿婉的脚步越来越慢。
她的手指已经冻得失去知觉,睫毛上结了冰霜,视线模糊。突然,她脚下一滑,整个人摔在雪地里,炭筐翻倒,黑炭撒了一地。
"完了..."魏嬿婉绝望地看着散落的炭块,眼泪刚流出来就冻在了脸上。
就在这时,一顶华贵的暖轿停在了她面前。轿帘掀起,露出一张清丽绝伦的脸——昭华长公主。
"怎么回事?"昭华的声音如清泉般悦耳。
魏嬿婉慌忙跪好:"奴婢...奴婢不小心..."
昭华的目光落在她单薄的衣衫和冻得青紫的嘴唇上,眉头微蹙。她解下自己身上的白狐裘披风,轻轻一抛,正好落在魏嬿婉肩上。
"穿上吧。"
魏嬿婉愣住了。那披风雪白柔软,内里是上等的貂绒,触手温暖如春。她从未摸过如此贵重的衣料,一时间连谢恩都忘了。
昭华并未多言,轿帘落下,暖轿继续前行,很快消失在风雪中。
魏嬿婉裹紧披风,整个人仿佛被温暖包裹。
她低头细看,发现这披风不仅面料珍贵,做工更是精细——领口绣着暗纹的兰草,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出痕迹;内衬的貂绒柔软厚实,轻轻一嗅,还有淡淡的梅香。
"这..."魏嬿婉心跳加速,"这怕是连皇后娘娘都没有的好东西..."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肩上披着的不仅是温暖,更是一种遥不可及的尊贵。
小心翼翼地捡起散落的炭块,魏嬿婉步履蹒跚地回到延禧宫。一路上,所有宫人都震惊地看着她——那件白狐裘披风在雪地里格外醒目,仿佛在无声宣告她与某个大人物的联系。